所謂逞嘴一時爽，哄妻火葬場。
張九齡現在就有點后悔了，就因為剛剛那句話，小姑娘紅著臉，到現在都沒和他說一句話。
看了眼坐在角落，不肯吭聲的小姑娘。張九齡由衷地懺悔。
早知道不亂說話了，小姑娘臉皮薄害羞，現在都不搭理他。
桌上精致的菜肴幾乎沒動過，黎嬌坐著椅子上，臉頰現在還是泛著淡淡的紅暈，低眉順眼，小模樣怯怯地。
耳邊，似乎都還能聽到那句低緩性感的話。
“我以為，嬌嬌一天沒見我，如饑似渴。”
“想讓我抱你。”
………
啊啊啊啊，什么如饑似渴啊啊啊啊啊。
她才沒有呢！
要是想抱，她直接跑過去抱不行嘛，怎么可能那樣嘛！
小姑娘縮在角落里，就像是遇到了危險，縮回自己安全區的小蝸牛，呆呆地。
張九齡放下筷子，輕嘆了口氣，他要是再不說句話，這頓飯怕是吃不了。
“嬌嬌。”
“恩，啊？”
黎嬌像是應激反應般，回了一聲。
張九齡看向她，“是不是害羞了？”
這是在問剛剛的事兒呢。
聞言，黎嬌的小臉蛋慢慢地又開始變紅，兩頰燒得緋紅，囁嚅道。
“沒，沒有。”
見此，張九齡微微俯身，湊過去一點，看著她的小臉，聲音放緩。
“沒有……”
“那臉怎么紅了？”
他靠過來，近在咫尺，都快臉貼著臉了。呼吸時，鼻間噴薄的熱氣，輕輕打在黎嬌臉上，癢癢地。
她不自覺地動了動，紅著臉，諾諾道。
“我才沒有害羞，明明就是你耍流氓。”
自從上次送煙花過后，不知道為什么，黎嬌發現張九齡不再像是從前那么高冷了。
從前，張九齡總是冷漠地，清冷的就像是天上的寒月。
就算兩人在一起后，她也總覺得張九齡冷冷地，不輕易外露情緒。所以，黎嬌在他面前，總是不自覺的“端”著一些。
在她心里，似乎還保留著一些張九齡是她教官的印象。
可是現在，張九齡在她面前很少是那副冷清的樣子，反而，反而老是捉弄她。就像剛剛一樣，說一些話來逗她，每次都弄得她臉紅地不敢看他。
思及，黎嬌撅著嘴，小聲地嘟囔道。
“你，你太壞了，大尾巴狼。”
總是把她弄得不知所措。
張九齡耳聰目明，自然是把她嘟囔的幾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瞥見小姑娘慫慫的抱怨，想罵他，又不敢大聲說話的樣子。
慫了吧唧，倒是可愛得很。
張九齡唇角微勾，輕飄飄道。
“我屬龍。”
恩？
黎嬌皺眉，正疑惑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么一句話。
緊接著，又聽到人說道。
“不是大尾巴狼。”
聽話，小姑娘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地，全然一副說人壞話，結果被抓包的慫模樣。濕漉漉的小眼睛，眨巴眨巴。
企圖用無辜的眼神蒙混過去。
張九齡輕笑了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嬌嬌，我是大尾巴狼嗎，恩？”
最后一個字，他尾音微微上揚，輕輕地，就像是一把小鉤子，鉤得人心神意動。
男人眉如刀削，鼻梁挺直，薄唇微微勾起，臉龐輪廓分明。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她時，其中好似有星光閃爍，燦若繁星。
美色誤人，黎嬌當即甩頭如撥浪鼓，沒骨氣道。
“不是！”
“我才是大尾巴狼，我才是！”
唔，還是一只見色眼開的大尾巴狼。
見此，張九齡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那吃飯吧。”
色欲熏心的黎嬌，慢吞吞地拿起筷子，乖乖夾菜吃飯。
張九齡抬手，幫她盛了一碗湯，放在旁邊。
“喝點湯，天氣冷。”
他曾是軍人，刻在骨子里的軍姿姿態，讓他即使坐著的時候，后背也下意識筆直。
盛湯，動作不緊不慢，透著一股子帝都京圈兒里的少爺矜貴氣兒，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白玉般的碗，煞是好看。
好嘛，這下倒是又看出從前的清冷模樣了。
黎嬌邊喝湯邊看著他，小眼珠滴溜滴溜直轉。
心思活泛著，沒想到啊，她男朋友還有兩幅面孔。
“噠”的一聲，張九齡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一個響指，清脆短暫，讓黎嬌迅速回神。
抬起頭，懵懵地看著他。
張九齡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調侃道。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有下飯這個作用？”
“呵呵，”黎嬌干笑兩聲，往嘴里送了一勺湯，干巴巴道。
“那個，秀色，秀色可餐嘛。”
聞言，張九齡微一挑眉，眉眼含笑。
“那嬌嬌可得多看幾眼，不然后面看不到了，吃不下飯了怎么辦。”
黎嬌傻呵呵地跟著點頭，莫名有些囧。
中間，突然回神。
“看不到？你要去哪兒嗎？”
張九齡把面前的碗筷往前推了下，往椅子背上一靠，慵懶地翹了個二郎腿，模樣自得，頗為愜意。
“后天我要回帝都一趟，大概，一個星期左右。”
“本來覺得時間不久，如今聽嬌嬌這么說，我突然有點擔心，要是我不在，嬌嬌吃不下飯怎么辦？”
說完，他眸中染笑，看了眼小姑娘。
黎嬌果然沒什么心情吃飯了，放下碗筷，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一個星期就回來嗎？”
一個星期后，就是學校冬季運動會的日子，她還要上場代表班級跑三千米呢。
本來她都想好了，全力去試試，到時候讓張九齡站在終點，她說不定還能跑快點。
可是現在張九齡要走，而且，他們也才在一起沒多久，突然要分開一段時間，黎嬌心里確實很舍不得。
“我回去處理點事情，大概一個星期就能回來。”
“哦。”
對啊，差點忘了，張九齡是帝都人，本來之前就要回帝都的。如今逗留這么久，是該回去一趟地。
小姑娘看著他，眼睛里的光突然暗了下來，微微癟著嘴巴，看著可憐兮兮地。像個路邊流浪的小貓兒一樣。
不由得，張九齡覺得心里悶悶地，很不舒服。
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安慰道。
“我盡量早一點回來。”
黎嬌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好～”
“你別急，慢慢來，處理事情要緊。”
雖然舍不得張九齡，但是黎嬌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他的事情。
見小姑娘明明很舍不得自己，卻依舊乖乖讓他不著急，張九齡心里驀地一軟，冷色的眸子柔和一片。
“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從帝都給你買回來。”
“…………”
張九齡原本就是帝都人，退役后，本來就打算回帝都的。只是臨時受王浩楠所托，過來幫忙帶了一段時間軍訓，沒成想遇到了黎嬌，這才被絆在了南市。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正巧南市有樁生意要周轉，他也更有理由留了下來。
不過，如今生意談好了，而且帝都那邊他父母也一直在催。
張九齡也確實該回去一趟，好讓家里的父母安心。也順便回帝都辦點事情，為以后打算。
現在，他有了女朋友，還在南市念書。
他得為以后的日子做些打算。
所以，即使不舍，這次的離別也是必然的。
南市機場
人來人往，公式化的廣播聲不時響徹在大廳中。人們拉著行李箱，行色匆匆。就像是好多的小螞蟻在宮殿中穿梭一般。
相聚，離別，在這里再尋常不過了。
“你到了要給我打電話。”
黎嬌依依不舍地扯了扯張九齡的衣服邊，撅著小嘴巴，嬌聲嬌氣地撒嬌。
“好。”
張九齡難得細語溫聲，樣子溫柔得過分。
把小姑娘背后的帽子牽起，給她戴上，寬寬大大的帽檐，遮住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張櫻桃紅的小嘴巴。
見此，張九齡沒忍住笑了，居然開始伸手把她帽子的收緊繩系上，纖長的手指捏著白色的帽繩靈活穿梭，很快系了一個蝴蝶結出來。
他頗為滿意地理了理，把蝴蝶結擺正。
黎嬌面前突然黑暗一片，察覺到他的動作，不滿地撅撅嘴。
舉起手，氣勢不足地放狠話道。
“等你回來，我就讓你自己去跑一圈楓葉湖。”
哼，她現在還記著當初在楓葉湖拉練的仇呢。
張九齡拉下小姑娘在空中的手，放到自己腰后，把人抱進懷里，揉揉她的后腦勺兒，小姑娘的發絲柔軟而順滑，帶著點淡淡的香氣。
他不禁輕輕吸了一點，宛如清酒般，再回神，恍惚有些醉人。
“等我回來。”
黎嬌抱著他精瘦的腰，鼻間，全是他身上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還有那股點點的檀木冷香，沉沉地，卻不悶人，反而徐徐緩緩地，有種溫暖的安心。
聞言，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
悶悶道：“好。”
………
送走張九齡，黎嬌打了輛出租車回學校，機場離地鐵站有段距離，且等的時間久，她就干脆打車回去了。
南市這幾天都是陰雨天氣，回學校的路上，坐在出租車上，灰蒙蒙的天空，慢慢飄下了絲絲細雨，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細細點點。
黎嬌打開了一縫隙窗戶，車輛疾馳帶來的風，又快又猛，爭先恐后地從那一點小縫隙里鉆進來，像是無數爭寵的小朋友。
幾顆冷冷的雨點砸在她手上，雨中，潮濕而清新的空氣跑進來，濕濕地，有點塵土的味道，沖散了車里原本沉悶的空氣。
黎嬌悶郁的情緒卻只被吹走呢千萬分之一，她長長的眼睫毛微抬，一頭柔順的黑發被風吹得在空中打卷，散揚，飄飛，猶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網格里全是愁緒。
明明就只走一個星期而已，黎嬌就是特別舍不得。
除了張九齡辭職教官的那次，他們還是頭一次分開這么久。
“唉～”
她嘆了口氣，關上窗戶。
突然感覺干什么都提不上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