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楚玉擊敗了蘭玉國三萬大軍?”
“還陣斬敵將陳英、燒毀了敵軍大營?”
楚都錦繡城,王宮之中,攝政王楚淵驚訝萬分的看著眼前報信之人。
那人一路跑進王宮,此時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道:“距離那場仗已經(jīng)過去了七天,信使回傳消息時,玉國公已經(jīng)豎起大旗,開始在玉門關(guān)征兵!”
楚淵又問:“他為什么要和蘭玉國開戰(zhàn)?”
那人說道:“七王子殿下說,蘭玉國使者孔陰聯(lián)合將領(lǐng)胡方,欲要刺殺他,他是被迫反擊,后來察覺到蘭玉國狼子野心,所幸直接開戰(zhàn)。”
楚淵跌坐在椅子上,呢喃一聲:“這小子……”
數(shù)日之后,楚淵接到了楚玉清傳來的捷報,看過后眉頭緊皺起來。
捷報中,楚玉清將孔陰和胡方“刺殺”自己的過程詳細(xì)的解釋了一遍,當(dāng)然這都是他編出來的。
然后又說,蘭玉區(qū)區(qū)彈丸小國,不過是仗著大楚沒工夫搭理他們,便開始蹬鼻子上臉,之前殺了三哥楚陽,而今又想要殺自己,簡直是欺人太甚。
最后告訴楚淵,他不回來了,他要在玉門關(guān)練兵,繼續(xù)與蘭玉國對抗,若是對方還敢攻來,他非但不介意與之開戰(zhàn),甚至還要滅了蘭玉國。
這時候,楚淵才發(fā)現(xiàn)自己讓楚玉清去和談,或許是一步錯棋!
很快,他又接到稟報,楚玉清不只是奏上捷報,還給楚王傳了一封“家書”,此刻已經(jīng)送到了楚王手中。
得知此事,楚淵立刻起身前往聽雨閣,他必須知道楚玉清在給楚王的書信里寫了什么。
“王弟來了?”
見楚淵到來,楚王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后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他。
“這是玉兒剛剛從玉門關(guān)送來的信,你也看看,玉兒真是長大了啊!”
楚淵行禮之后,雙手接過書信,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
父王安好,兒臣遠(yuǎn)在西州,心念父王久矣。
奈何蘭玉國狼子野心,竟要刺殺兒臣,好在身邊護衛(wèi)竭力守護,這才免遭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蘭玉國如此欺辱我大楚,兒臣必要報這一箭之仇。
我已率軍擊潰蘭玉國大軍,雖自身傷亡慘重,但好歹算是贏了。
接下來,兒臣會在玉門關(guān)征兵、練兵,一掃往日之頹,若蘭玉國還敢來攻,勢必叫他有來無回!
父王不用擔(dān)心兒臣的安危,既然決定與蘭玉國一戰(zhàn),兒臣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見證了沙場殘酷,兒臣心有所感,賦詩二首送與父王。
其一:
玉門關(guān)外何妨死,飯顆山頭不怕窮。
春甕已成花欲動,了無一事著胸中。
其二: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兒臣身受父王養(yǎng)育之恩多年,無以為報,而今看見大楚如此羸弱,心中不憤,亦哀痛萬分。
今以此軀報國,若不幸戰(zhàn)死,也請父王莫要哀傷,這是兒臣做出的選擇,雖萬死而無悔!
——
楚玉清這封“家書”,嚴(yán)格說起來,其實只是要表達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我要報答父王,父王不用為我擔(dān)憂什么。
濃濃的父子之情,讓楚王這個多愁善感的人真可謂是感動萬分,再加上陸游的一首《野興》以及唐代邊塞詩人王翰的一首《涼州詞》,更讓楚王這個喜愛詩詞的人興奮異常,連喝了好幾杯酒大呼“好詩”!
但楚淵看過之后,卻只讀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
老子不回來了!
看見楚王一副欣喜莫名的樣子,他心中涌現(xiàn)出一抹濃濃的危機感,計劃有變了!
楚淵立刻說道:“君上,玉兒如此行事,未免太過魯莽了些。南燕多次犯我邊境,北魏、東齊亦是虎視眈眈,前些日子才剛割地賠款,此時不宜用兵啊,還請君上召回楚玉,莫要讓他一錯再錯!”
“哈哈哈!”
楚王大笑道:“王弟未免憂心過頭了,如玉兒所言那般,蘭玉國殺了寡人一個王子不夠,竟還敢對玉兒動手,真是欺人太甚,依寡人之見,玉兒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也沒什么錯。”
“更何況,你可看見玉兒所作那兩首詩?嘖嘖,這真是寡人近些年來所見過最好的詩了,以前倒是沒想到玉兒竟還有如此詩才!能作出這樣的詩來,說明玉兒肯定心中有數(shù),既如此,那還擔(dān)心什么?”
楚淵皺眉,勸道:“話雖如此,可他一個王子領(lǐng)兵,這也不合規(guī)矩啊!”
楚王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無妨,在他離開之前,寡人就把帥印給他防身了!”
楚淵大驚失色:“什么?君上把帥印給他了?”
楚王臉上露出一抹怒色:“當(dāng)初玉兒來找寡人,說帶著帥印好防身,免得蘭玉國目中無人,當(dāng)時寡人還覺得他想多了。現(xiàn)在看來,玉兒的擔(dān)憂果然沒錯,險些害我又失一子,蘭玉國人人該死!”
楚淵徹底慌了。
將楚玉清的信放在楚王面前,然后告退離去,楚王點點頭也沒在意。
失神的楚淵一路走一路想,最終咬了咬牙,朝著后宮而去。
王后見楚淵到來,也是驚訝錯愕,屏退他人之后,看著楚淵嗔怒道:“你怎么現(xiàn)在來了?”
楚淵看了她一眼,說道:“計劃有誤,楚玉去了西州之后,刺殺倒是被刺殺了,但他反殺了蘭玉國的刺客,還把蘭玉國三萬大軍給擊敗了!”
“什么?”
王后顯然也是吃驚不已。
楚淵咬牙道:“小看了這小子,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本事。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去和談的時候,未免有些太過于爽快了,此時看來,從他答應(yīng)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居然還提前將帥印掌控在手,這小子心思、城府可真夠深的!”
王后問道:“你是攝政王,將他召回不就行了?”
楚淵搖頭:“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我只是攝政王,并非君上,他手中又有帥印,足以與我抗衡,我現(xiàn)在指揮不動他了!”
“那怎么辦?”
楚淵說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在國內(nèi)發(fā)布消息,與蘭玉國之戰(zhàn),是他楚玉個人行為,并不代表楚國的意思,一旦蘭玉國知道大楚不想打仗,勢必會卷土重來,僅憑一個西州可擋不住整個蘭玉國!”
王后擔(dān)憂道:“他畢竟是君上的兒子,君上怕是不會坐視不理。”
楚淵冷笑一聲:“那個廢物敢跟誰叫板?當(dāng)初楚陽死了,也只能躲在聽雨閣痛哭流涕,再死一個又如何?放心吧,他那邊我自會應(yīng)對。”
——
錦繡城距離西州直線距離也才數(shù)百里,彎彎繞繞之下千里之遙,快馬加急只需三兩日便可抵達,加上楚淵有心傳遞信息,楚玉清“個人行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大楚。
遠(yuǎn)在西州玉門關(guān)的楚玉清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看著校場之上操練中的新兵,楚玉清將手中的紙條捏的褶皺。
楚玉清雙眼一瞇,臉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喃喃自語。
“王叔啊王叔,你就這么急切的想要我死嗎?看來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