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克拉夫特的家距離沖突中心有點遠,希卡普他們一路上都能看見往天空躥著火星的東西,大伙顯然都有些嚇著了。終于,他們看見了位于村莊邊緣的那棟雙層小屋。
屋頂燒沒了,還在使勁兒冒濃煙,里面除了“嗶嗶啵啵”的燃燒聲什么動靜都沒有。
希卡普臉一沉,三步并作兩步奔到門前,攢起拳頭砸:“里面有人嗎?回答我,克拉夫特?阿萊克斯?”
其他人紛紛來幫忙,鼻涕粗和埃雷特一左一右,朝門撞上去。“咣!咣!咣!咣啪!”木門被撞開,里面一股腦兒涌出一陣濃霧,嗆得幾人睜不開眼。
“這樣我們根本進不去,得去找些水來。”
……最后還是在周圍人的幫助下,十幾個人用了幾乎十分鐘才把火勢撲滅。希卡普一行小心翼翼地進入搖搖欲墜的房子,展開搜索,卻不見人影。
“二樓翻了個遍,沒人啊。”埃雷特踩著快塌了的樓梯下來,對希卡普說。
“沒人?那他們說不定是在人群中吧。”希卡普蹲在地上翻找,“來都來了,順便幫他們搶救一些東西吧,都找找。”他邊說邊翻,在一把焦黑的椅子腿下找到了一本同樣焦黑的書,不過還好,里面只燒了一部分。
他剛一起身,書中就飄落兩張折起來的紙。出于好奇,希卡普撿起來,緩緩展開它。誰知,一展開,他就陷入了震驚中。
其中一張,展開后,希卡普馬上就看出來這是一份龍鞍的設計圖——他太熟悉了,自己當年也是這樣給沒牙仔設計龍鞍的,雖然這張圖設計粗糙了一些,但他晃一眼就知道這是什么。圖上的龍鞍,按照造型,應該是給小型龍種打造的,但是它的尺寸卻很大,在希卡普所認識的所有小型龍種里沒一個有這樣大的體型,甚至說這種體型都已經不算是小型龍種了。
如果說這張怪異設計圖只是讓他小小吃了一驚,那么另一張圖著實讓他瞪大了雙眼。
一張博克島海域地圖,地圖左側接近邊緣的一個淺墨色的圈,以及和標準地圖一摸一樣的比例尺。“為什么……”希卡普死死盯著那個圈,“為什么他們……”他并不希望那是自己所想的那個地方,但腦海里卻止不住地猜測。
他不知所措,只是一直盯著這張地圖,仿佛能在大海上看到萬千飛舞的龍影,同時腦海里不知不覺響起熟悉的語氣:
“……我覺得,一味的躲藏并不是最好的辦法,和我住一起的阿萊克斯說的也有道理,你能理解吧族長……”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
龍騎士的突然離去,以及兩人不見蹤影,似乎在映照著一個危險的局面。
前去打探失蹤兩人消息的暴夫納特和悍夫納特快馬加鞭地回到了小屋前,順便還帶回來一個迷失在人群中的胖子——魚腳司。
“抱歉希卡普,他們兩個不在人群中,我們只找到了一顆球。”悍夫納特沒心沒肺的屬性這輩子怕是不會改了,但這并不能避免他被暴夫納特狠狠一拳揍在臉上:“嘿,說話注意點!你說的話像咸魚一樣臭,像你的辮子一樣。”
悍夫納特捂著鼻子,不甘示弱:“干嘛?拜托,剛剛一只牦牛踢我一腳。”
魚腳司喘著粗氣:“對……對了希卡普,我……我在龍騎士來之前……到過他們家,當時……里面沒人……呼……”
希卡普暫時收起圖紙,示意他慢慢說。
“呼……我之前來過他們家,里面沒點燈,敲了好幾遍都沒人應我;后來龍騎士來了,我才走出去不到四百米,他們家就被火球砸中,我當時急于避險就沒過去。等龍騎士停手了,我趕過去使勁敲,同樣是問了好幾遍,一點人聲兒都沒有,所以我才朝人群那邊趕……”
“所以說,在龍騎士來之前,他們就不在家?”希卡普面色凝重,今晚種種跡象似乎都在預示著那個他最不想看到的結局;更為重要的是,龍呢?那只體型碩大的夜妖龍也不見了,這可不像是巧合。“……埃雷特,幫我準備一只快船……我得去我老朋友那里一趟,越快越好。”
如果結果如他所測,那么他現在就得趕緊出發,及時止損;就算不是那樣,他也得去看看鐵戈人到底把龍群怎么了;也許,這也是順便看看沒牙仔的好機會。
說起來,他近幾年去看望沒牙仔的頻率越來越小,倒不是因為他不想去,只是到了族長這個位置,他才真正明白小時候父親所肩負起的那些責任與義務;近些年為了博克島的發展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和心血,才換來如今博克島的壯大,自然,就沒時間看望沒牙仔了。
所以希卡普這次出行特意帶上了前兩天打造的新人工尾翼,也算是小小彌補一下老朋友,畢竟,那個尾翼是自己打下來的。
還記得自己幾年前去看望它時,他和光煞已經有了三個熊貓似的小可愛,甚至有一次圣誕節時,一家五口還到博克島上看望自己;如今又是幾年了,不知道它們過得咋樣了。
“你還好嗎,伙計……”希卡普出神地看著黝黑的大洋,喃喃道。
“念叨啥呢?”亞絲翠像他一樣靠在船沿上,笑著問道,“想你的大黑龍了?”希卡普回過神來,才發現兩人伴著夜色駛出博克島很遠了。
“的確有些。”他同樣笑著回應。
“唉……我也想我的暴風飛啊,也不知道那個大姑娘成家了沒……”亞絲翠雙手托腮,朝大海的海平線望去。她今晚換上了那套許久未曾用過的肩甲和裙甲,雖然上面有許多劃痕,但看得出這些東西一直被保養得很好,一塵不染,在船上的燈光下仍映襯出她的柔美與堅強。
船繼續借著海風前行,兩人都不說話了,耳畔只有海水有節奏的呼吸聲。
再過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但在那之前,龍群、鐵戈人、沒牙仔、尋龍者、希卡普,都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次陷進一場足以改變整個北大西洋格局的風暴中;同時,這也是所有人即將面臨的一次考驗,誰能堅定自己立場,誰又只能無奈妥協,在今夜一切發生后,這些事都將會有一個決斷:是選擇大海,或選擇博客,還是選擇鐵戈,抑或是選擇其他……
前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