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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朱

仙君

九朱 木易三七 2824 2020-03-29 10:00:00

  紅紅帶著朱兒給她的簪子來到一個安全的地界,緩緩在心中念著口訣,盼望著能搬來厲害的救兵,好盡快將朱兒救出來。念了半晌,卻不見有什么動靜,紅紅睜開眼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仍未見什么人影,心中生出些疑問,以為自己記錯了咒語,或者有什么遺漏,正打算重新念咒,腕上一痛,簪子立時脫了手。

  紅紅猛然睜大了眼睛,瞪著面前這方才還不曾看到的人影,張口質問,“你是何人?把簪子還給我!”

  那位一襲白衣、風度翩翩的男子聞言目光變得凌厲幾分,反問道,“你又是何人?這簪子為何會在你手里?那個丫頭呢?”

  紅紅這才意識到他應該就是朱兒所說的“幫手”,可他像書生一般文弱的外表令她不禁心涼了大半,悶悶地開口,“朱兒被困在法陣里了,我救不出她...”

  那人看出了眼前這少女與那丫頭的關系,收了收心中的戒備,神色也不再嚴厲,隨手拿簪子敲了敲她的腦袋,語氣十分輕松,“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把她救出來。”

  半信半疑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紅紅又問他,“你是誰啊?真的這樣厲害么?”

  “我是梀棘,仙君梀棘。”

  紅紅帶著梀棘潛入地牢,一番查看后,終于有了結果。

  梀棘斂去了周身的仙氣,似乎不想暴露身份,他皺著眉看了朱兒許久,又掐掐算算折騰半晌,直鬧得紅紅心急如焚,連她都已經察覺到朱兒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可梀棘卻絲毫不擔心,忍不住催促起來。

  “仙君,您快想想辦法,我怕朱兒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沒事沒事,已經堅持了許久,不差這一會兒...”

  “可是...”

  本已昏睡過去的朱兒聽到耳邊的爭執聲才稍稍醒轉,穩了穩氣息出聲道,“紅紅,我沒事,謝仙君。”

  “不謝不謝,你且再堅持堅持,待本仙想出個萬全之策...”

  紅紅眼看著梀棘慢悠悠地摸索著什么,急得快要哭出來,朱兒強撐著,輕聲安撫著,“小魚兒,我很快就沒事了,以后,你替我照看他好不好,他這樣對我,我不想再見他了...”

  “不好!小花,只有你才能找到他,我照看不好的,仙君很厲害,你一定會沒事的!”

  梀棘抬頭看了她們一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又指使紅紅去守著入口,似是聽到了什么動靜。

  朱兒一直看著他,直到紅紅走遠,才對著他開口,“仙君,您說過,不到最后不可暴露身份,若實在無法脫困,煩請您幫忙護著紅紅,還有...神君。”

  “你無需擔心,這陣法很難破,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待我找到趁手的神器,再等一個時機。至于你說的那些事,還是等你脫了身,再自己解決吧,畢竟,這是你自己的差事。”

  “這個陣法,果然厲害...”

  “捆仙索,引魄珠,再加上這詭異的結界,就算是正經的神仙,也不好脫身,況且這陣法與你的命脈相連,你強它強,你弱它弱,只有待你命懸一線之時,才能輕松擊破,不過屆時,你的命,便也保不住了。”

  “...”

  梀棘見朱兒一臉無語卻并未被他的話嚇到,臉上隱隱的期待被疑惑取代了,“你這到底是看破了生死還是知道我一定能救你?竟絲毫不覺得畏懼?”

  朱兒沉默了,自己也想不明白,可能這段時間的煎熬令她有些麻木了吧,日日忍受鉆心蝕骨之痛,慢慢地甚至會覺得死也是一種解脫,至少,死了以后,哪里都不必再疼了。

  當他終于意識到朱兒真的會命喪黃泉的時候,她的氣息已十分微弱,甚至不能再被引魄珠探查。那枚一直被他攥在手心以致染上自己的溫度的珠子,漸漸熄滅了,珠心那縷自朱兒觸碰后便始終不曾黯淡過的光華,就此消散。他有些出神地看著那枚失了效力的珠子,本能地拒絕著,奢求著,幻想她只是逃脫了,或者是這法器出了錯,那顯而易見的答案令他有些畏懼,甚至不敢想起。直到他匆忙趕到地牢,親眼望見那具失了生氣的軀體,許久之前曾驟然呈現在眼前的軀殼再度浮現,他內心撕裂的痛感竟分毫未減。

  是他親手將她困住,又默許了那樣的囚禁,他親眼看到過她的痛苦,親耳傾聽過她的悲泣,又一次次逼問、斥責她,將此生從未有過的惡意悉數傾瀉在她身上,這樣的懲戒和報復,該是最令人快意,可是他為何,只覺出刻骨的痛?仿佛那樣的刑罰,都施加在自己的身上。可她是妖啊,怎會值得同情,又怎會需要凡人的施舍?所謂的關懷又能算作什么,多日的相處又能改變什么?她一直那樣狠心,到死都不愿承認,更不愿解除那樣惡毒的咒術,讓自己親生的妹妹,永遠失落在記憶里,讓自己最親的家人,再度承受骨肉分離之痛。明明是不可原諒的罪魁禍首,卻到死都要頂著瓊妹的身份,怎能不令他恨之入骨?

  幽暗的地牢里仍充斥著血的味道,無需親眼去看,便能想見那被束縛著的人曾有過怎樣的傷痛。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寂靜如利刃般直入心底,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小心得像是生怕驚醒什么。

  他來得太匆忙,連燈盞都忘了帶下來,摸索著一步步靠近她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她說過想要一盞燈的,這樣黑又這樣恐怖的地方,她一定也是害怕了。明明從未在意過她的請求,這一刻卻想要立即取一盞燈回來,可他只是猶豫了一瞬,便繼續摸索著靠近,像是一刻也不愿再把她獨自舍棄在這黑暗里。

  堅固的牢門阻擋了他的腳步,失去結界的護持,鎖鏈和柵欄也只剩冰冷,如人界所有的監牢一般,透出死亡的氣息。一切都不能不令他心驚,虛妄的幻想終于徹底破碎,他竟再也無法移動一步,就這樣駐足在咫尺之外,與她隔著禁錮,亦隔著生死。

  隨后而來的人們擎著火把與燈盞,照亮這許久不曾見光的暗室,兩個人影隔著牢門對立,詭異的氣氛生生止住了眾人的腳步。

  沉默良久,終于有人上前一步,越過他,解開鎖鏈,輕易打開牢門,抬腳便要邁進去。仍垂首立在門邊的人影動了動,抬眼看著仍被捆綁在鎖鏈上的人,開了口,沙啞低沉,“出去。”

  那人不解,回頭看他。他的目光仍望著她,陰影里的面容看不出什么神色,卻莫名令人震懾,腳步頓了頓,轉身遠離。其余的人同樣不敢上前,躍動的火焰不安地閃爍出光影,或長或短的人形舞出妖冶的圖案。

  他終于抬腳邁進這困了她數月的監牢,小心翼翼地來到她身旁。她低垂著頭,像先前昏睡時那樣,總令人有些不忍將她喚醒。他抬了抬手,想像許久之前那樣撫一撫她的頭頂,指尖無意間觸到她的面頰,冰冷的溫度令他指尖微顫,于是只能收了手,輕輕地為她解開全部的束縛,甚至自她腕中抽出那細細的鎖鏈。長時間的貫穿本已令她的傷口結痂,抽出鎖鏈后反倒又有鮮血流出,染紅了又一截鎖鏈,染紅了他仍微顫著的手。

  當他終于為她卸去所有枷鎖,也終于看清她一直以來忍受著的一切,他已失去了站著的氣力,懷里擁著她早已徹底冰冷的身體,跌坐在同樣冰冷的地底。這時候的她那樣安詳,面容上看不出一絲痛苦,蒼白得有些病態的臉近乎透明,仿佛血都流盡了,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紅潤,卻同樣美得驚心。千瘡百孔的身體如風中殘荷,遍布血痕與創口,被血染紅的她的衣襟,如火焰般灼著他的眼。模糊的眼前呈現著許久之前的景象,另一具令他這樣心疼的軀體與懷中的她漸漸重合,徹底擊潰他所有的理智和借口,心如刀絞。

  她明明是妖啊,連她自己都承認了,為何也會像他的瓊妹一樣落入相同的境地?他也曾那樣真心地將她當作妹妹,寵著她,縱著她,即便開誠布公,即便偶爾逾距,他也不曾與她有絲毫的疏離。可是為什么,她會是那個決然不可原諒的禍首?騙過他,害過他,一世不夠,竟又殃及至親,她給了他那樣多的苦難,為何連逝去了,都要讓他這樣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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