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結果
“喝不了了!”白嗣墨推開蘇易遞給他的酒,他已有些微醺,眼中朦朧,雙頰泛紅。
“小白,你不行啊。”蘇易搖頭晃腦,手指也不知道要指誰。
坐在蘇易旁邊的柳曦不可避免的遭了殃,“我還能大飲三大壇!!”站到一半就往柳曦身上栽。
柳曦酒量本就淺,剛剛喝的時候沒感覺,現在酒勁一上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和蘇易兩人摔成一堆。
“柳大哥。”筱衣想要扶人的手停在半空,嘶,柳大哥當了肉墊,想想都慘。
但頭腦不清醒的柳曦明顯是個好相與的人,也沒推開壓在身上的人。
“嘻嘻,小曦。”蘇易撐著地,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看著柳曦。
筱衣見狀,為蘇易捏了把汗,“你快起來呀。”
“不起不起!!”蘇易轉而騎著柳曦,屁股一撅,“駕!駕!”
柳曦頭一暈,眨眼,對筱衣晃了晃手,道:“我……我沒事,你先……你先帶小白回去。”
“這……”筱衣眼睛掃過屋子,柳楓剛剛就頂不住困意,先上樓去睡了;阿新更是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蘇易儼然一副耍酒瘋的樣子,柳曦看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柳曦將蘇易推開,把他按坐在凳子上,“你放心,我可以!”
話是這么說,但柳曦卻是對著空氣的講話,怎么看都不靠譜。
“筱衣姐姐,我們走嘛。”白嗣墨半帶撒嬌的抓筱衣的手,白色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擺。
“柳大哥,你這樣可以嗎?”
“走吧,走吧。”柳曦把筱衣白嗣墨兩人往屋外推。
門一開,被涼風吹得腦子恢復了一絲清明,“路上小心。”
“好吧。”筱衣牽著白嗣墨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雖說接近年關,但因為是冬天,過年的熱鬧氣氛還沒起來。
現在有些晚了,很少有人家窗口透出燈光,大抵都睡下了吧。
街上靜的出奇,早上的新雪被那愛干凈的大娘們掃的一絲不剩,后來雪就不落了。
每一個踏在地上的腳步都那樣清晰,白嗣墨小心翼翼看著筱衣牽著他的手。
筱衣的手指很修長,人家喜歡用蔥段來形容好看的手,但白嗣墨以為,筱衣的手似白玉。
是何時起,這雙手不在這樣牽著自己了呢?
哦,那是他說他喜歡她。
白嗣墨終于在一個中秋節,鼓起勇氣對筱衣告白。那時候他以為,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了。
那年他十六,年紀是有些小,但是那時,他是真的明白什么是愛,什么是責任的。
可是她不懂自己,她開始躲著他,不再和他有肢體接觸,她說:“小白,我是一直把你當弟弟的,我也希望一直當你的姐姐,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筱衣姐姐,你先走。”白嗣墨緊握下筱衣的手,滑嫩的肌膚,可這雙手,注定不該由自己來牽。
白嗣墨覺得自己醉了,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他想他該要明白些什么了。
“你可以嗎?”
筱衣像詢問小孩一樣的語氣對著他說,讓白嗣墨苦笑一聲,他無聲的點頭。
“嗯。”筱衣放開他的手,自己走在前面。
這兩年來,筱衣一直在逃避,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面對白嗣墨給的愛。那種眼神和付出,她懂,可她還不起的。
等到只能看見那模糊的白色身影,腳步聲也聽不清晰時,白嗣墨才跟上去,一直以這樣的距離跟在后面。
他想,“筱衣姐姐,你看,我是可以保護你的,只要你回頭,就能看見我的啊。”
走在前面的筱衣自然也可以聽到后面傳來沉穩的腳步,但她想不出說辭,索性就這樣向前走著。
也許這一次,也可以像以往那般,躲過去,就好了。
白嗣墨抬頭看天,無月也無星,一片雪花飄在他臉上,你看,下雪了。
他扯了一個笑,他想,該有一個結果了。
“筱衣姐。”
“小白。”筱衣轉過頭。
就算距離遠,白嗣墨還是能看見筱衣的眼里閃著光,無論何時,她都是這樣美麗。
在他荒神間,筱衣已經走來,牽起他的手,“下雪了,我們快些走吧。”
最終,筱衣還是狠不下心來傷害這個孩子。
可是,她早就忘了,孩子,終究會長大。在白嗣墨的認知里,是只有大人才會喝酒的,他是個大人了。
白嗣墨露出一個孩童般甜甜的笑,轉而又帶上苦澀,他被筱衣握住的手不由自主的抽出。
筱衣一把被擁住,那雙手的主人像是用擁抱世界的力量抱著她。下巴輕抵在她的肩頭,筱衣覺得,那人定是極為珍視自己的。
但即使是這樣,筱衣還是沒有資本可以回報這個愛著自己的人。
“筱衣姐姐。”
筱衣看不見白嗣墨的臉,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這樣沙啞。筱衣也終于意識到,這個孩子,其實在她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她嗓子哽著,說不出話來,只得伸手輕拍幾下白嗣墨的背。
大概十秒吧,白嗣墨放開了筱衣,筱衣覺得他是在放走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這么久了,白嗣墨真的愿意放棄了嗎?筱衣覺得自己有一點點難過。真的,就,一點點。
“筱衣姐姐,我覺得,你該走了,我在此提前跟你告別。”白嗣拉著唇,幸好他可以如愿以償地扯出了個笑。
“謝謝你,謝謝你這次回頭了,你看,我沒騙你,只要你回頭,就可以看見我吧。”
筱衣的眼睛有些濕潤,她真沒用,不會拒絕,也不會安慰,她傷害了眼前面這個人。
白嗣墨抬手,似乎是要為筱衣別開那抹被風吹亂,擋住眼睛的發,他猶豫著又放下。
“但是,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以后,我也許不會跟在你身后了。那個位置不屬于我。”他好像連笑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筱衣姐姐,再見。再見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白嗣墨說完轉身背對筱衣,她看見,白嗣墨微微抖動的見,她聽見,白嗣墨抽搭的鼻音。
“嗯。”筱衣閉眼,眼淚掉下來,就算天再冰冷,還是凍不住眼淚的。
白嗣墨抽腿拼命跑,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只有跑,他才能讓自己暫時不要那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