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姚以岸所說,這家公司確實規模很小,算上莫曉天這個年輕老板,公司也不過二十個人。眼下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但仍然有一半的人留在工位上忙碌。
莫曉天領著蘇孟到自己的小辦公室,兩人就工作待遇等問題又聊了半個小時。
一般這種后門直接走到老板頭上的,只要雙方覺得對方OK,面試就只是走個形式。莫曉天和蘇孟十分默契的把今天的見面視作流程,當下約定好,等過完了節,周一就到公司辦理入職手續。
蘇孟沒想到自己五一前找到工作的目標就這樣輕易達成,她從寫字樓里出來就鉆到了附近的商場,連抽三個盲盒以作慶祝。然后步行至附近的地鐵站,一路開開心心的回家。
在小區門口,她撞見了吃完晚飯出來遛彎的老街坊,這一次,她終于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迎上去打起招呼。老街坊回應的聲音甚是響亮,震得在陰影里膩膩歪歪抱在一起的情侶一個哆嗦。
一到家,她就將背包往旁邊一甩,徑直鉆進廚房覓食。為了維持形象,她沒好意思在未來老板面前胡吃海塞,路上不覺得有什么,這會已經是餓的前胸貼后背。孟秋云正沉迷電視劇,顧不上管她,只說了聲鍋里有煮好的玉米,讓她自己熱著吃。
蘇建良后腳進門,他今天和同事在單位食堂吃的晚飯,又用這個月的飯卡余額換了袋大米和一些日用品回來,他把大米往門邊一戳,氣喘吁吁道:“在車站我就看見你了,追了你一路,愣沒追上,走的太快。”
蘇孟大驚:“那你干嘛不叫我,我還能幫你拿點東西。”
“得了吧,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指望你干什么。”
“怎么不能指望了,你給我一麻袋現金,十萬八千里我也能扛回來。”為了以示她的力氣不容小覷,蘇孟用力的將門口的米袋子提起,塞到廚房存米的柜子里。
蘇建良看著她笑:“我要是有一麻袋現金還用的上你么。怎么樣,面試順利嗎。”
“還行,今天一共跑了仨地兒,總算撈著個靠譜的,說好了過完節去上班。”
“工作倒是找的挺快的。”廣告時間,孟秋云終于分心到自家閨女身上,“要是找對象也這么快我就不用操心了。”
蘇孟皺著眉裝沒聽見,借著廚房的水池洗了手,才又拿起吃了一半的玉米。
蘇建良難得沒孟秋云統一戰線:“太快也是個麻煩事。剛才在小區門口看見老莊他兒子了,正跟一姑娘膩歪呢。”
“對象唄,又不是頭回見了。”
“可不是么。之前我就看見好幾回,簡直是旁若無人的親親我我。要說現在這年輕人,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害臊。”
“他一大小伙子害什么臊。”
“……”
蘇孟聽著爸媽轉而去對別人家的孩子評頭論足,突然很是感謝莊堯明目張膽的在小區門口與女友展開友好交流。
她不聲不響的將手上的玉米快速啃完,趁著二人討論的歡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洗手、倒水,一頭扎回自己的小屋不再出來,生怕再被逮到催促脫單。
此時,姚以岸和宋朵朵已經來到商場。
五一過后沒幾天就是江凱的生日,為了能把哥幾個的時間湊在一起,江凱決定將慶祝日子提前,借著這個周末假期把生日過完。
姚以岸本來想的是等放假再抽空把禮物買了,不用著急,但時間一提前,她不得不臨時抱佛腳。知道宋朵朵愿意出來閑晃,便約著她出來一起逛。到了商場,兩人首先沖進男裝區。
用姚以岸的話說,江凱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的行走衣架子。單看長相這人并沒有多么顯眼,可在身材比例上基本無可挑剔,只要不是顏色顯得他臉更黑,基本上都能駕馭。因此姚以岸不用太為此費心,幾乎隨便一挑就能買到適合江凱的衣服,而且一準好看。可是這次,姚以岸逛著逛著就突然沒了興致。
宋朵朵買了一杯奶茶抱著喝,眼睛一刻不停的掃視著周圍的男裝,雖然她很熱心的想要幫忙挑些款式,但是在看衣服的時候,難免會不由自主的把這些衣服在佟非那張臉上靠。
見姚以岸興致缺缺,宋朵朵總算收回目光:“怎么這么沒精打采,你不是說江凱衣服最好挑了么。”
“是好挑,就是太好挑了所以才覺得沒意思。”姚以岸嘆氣,她去年就送了江凱一身衣服了事,今年難道還要繼續送衣服?雖然以他們的關系,江凱壓根不會計較這個,可她總覺得這禮物顯得有點敷衍了事。
“那怎么辦,要不你從頭到腳給他搭一身?反正你自己也說了,暫時不用考慮價錢。”
“是不用考慮,不過去年就送他衣服,今年不想再送一樣的。你跟佟非一起這么久,禮物也都沒少互相送了,給我點建議吧。”
“那你真是問錯人了,我每回其實也都是絞盡腦汁,什么皮帶錢包打火機的,老是那幾樣。到后來我干脆都不給他買了,反正他對這些也都無所謂。要不你還是問問直男,看他準備送什么,你倆沒商量商量?”
“他現在忙著跟情人濃情蜜意,能記著日子就不錯了。”
姚以岸不經意間將許直鄙視了一番,宋朵朵想起之前在商場里看到的美女:“這人不是之前還言之鑿鑿對相親談戀愛特別排斥么,居然一轉眼就投入美女懷抱了。”
“他是對相親排斥,對談戀愛也沒什么興趣,但架不住人家有生理需求呀。這些日子他可是一有功夫就跟美女不清不楚的廝混,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拍了照片,我跟江凱還被他蒙在鼓里呢。”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是突然脫單了,沒想到是玩這么一手。”
“可不是么,昨天直男媽還給我發了信息,問我直男最近有什么動向。我哪兒敢說他是又找了個小情人,只能說他最近因為工作忙的要死。這眼線,不好當啊。”
“是了,這種事怎么也不能跟阿姨說實話,不然還不得沖上門一榔頭把直男敲死。”
“敲死都便宜他。好了,不管他,還是想想給江凱買點什么吧。香水、錢包什么的之前也都送過了,感覺一點新鮮的都沒有。”
姚以岸的表現很是沒精打采,宋朵朵一邊咬著吸管一邊看她,想了一會才說:“你跟江凱不是普通哥們么,用的著這么費神。”
“不知道了吧,滿打滿算,今年是我認識他之后的第十個生日,就算用不著刻意隆重,也不能跟之前一樣吧。”
“天,服了!”宋朵朵盯著她思考的神色,眼里滿是驚奇的挽著她,“都十年了,當初你倆要是堅持在一起,孩子都生一窩了。”
“滾。”姚以岸好笑的動了動胳膊肘,仿佛想要把她甩掉。
可宋朵朵將她的手臂抱的更近,像是快粘糕似的粘著她:“就不滾。當初我可看好你倆了,可是你倆偏偏不爭氣,才一個月就秒分手,害的我惋惜好久。要是你倆就此不相往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沒頭沒腦的當上兄弟,還一當就這么多年,想想我也是服了。”
“沒辦法,感情這東西光靠合適不管用,還得靠感覺。我很慶幸我們倆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彼此看透,處成兄弟。對此他也很慶幸。”
“難以理解你怎么能和分手的前男友談笑風生這么多年,還參與一塊開酒吧,可見你倆當時都沒認真。要是有一天我跟佟非分手,估計別說見面,就是把彼此所有痕跡都刪除掉,晚上做夢說不準都能夢見。”
“這話可不像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姚以岸最后打量了一圈四周的店面,更加確定心中所想,轉身帶著人體掛件宋朵朵下樓。
掛件問:“哪里不像?”
“以前你會說,要是佟非那個傻叉敢分手,你肯定一記斷子絕孫腳踢得他終身難忘,下輩子見你都發抖。”
“哈哈。是我的原話。不過那時候我倆才一起沒多久呢。”宋朵朵說著,聲音里隱隱有些發澀。
姚以岸察覺,問道:“怎么,不是都和好了么。”
“好是好了,但好的很勉強。”
“是嗎,看來佟非那三束花收效甚微,要不你通知他,自己買個搓衣板,以后求原諒的時候讓他跪著?”
面對姚以岸的調侃,宋朵朵很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向著他呢。說白了,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脾氣大,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別瞪我,我沒說你一定就得收著性子把自己憋出內傷。我是覺得你倆都這么久了,也該改改有事就吵架冷戰的毛病了,坐下來溝通溝通不好嗎。”
“嘁,說的容易。溝通可以,他總得給我個臺階吧。總想用一句‘還生氣呢’把我打發,當我這么好糊弄呢……”
“對,你不好糊弄,他也不該糊弄。”姚以岸打斷宋朵朵,生怕她再說下去又會沒完沒了。
她們從四樓一路下到二樓,宋朵朵手里的奶茶喝的幾乎見底,來之前又在甜品店里喝了杯拿鐵,忽然一下尿意襲來,正準備去電梯不遠處的洗手間,姚以岸就搶先一步拉著她邁上了通往一樓的電梯。
她找到要買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