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積德行善不要錢
大良撓了撓頭,小聲道:“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是他半個月的俸祿了......
秦暮宇高深莫測的看著有些局促的大良,搖了搖頭。
那一根手指頭倏地又左右搖了搖。
他一臉無私的看著大良,義正言辭的說道:“本醫師行醫救人,做的是積德行善的事情,莫要再談錢財。”
“不要錢?”
點點頭,老頭像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樣子,大義凌然的說道:“不必驚訝,本醫師的慷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希望不要出去宣揚。”
對啊,宣揚了你就沒錢賺了唄……
“白姑娘的病還需靜養,療傷時長視病情而定。所以近幾日,最好將她轉移到安靜的居所居住,莫要讓她受苦受累。”
大良感激的重重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的,麻煩醫師了,等改日我帶給您我妹妹做的雞湯。”
老頭沒有推辭,他點點頭拂衣坐下,手執毛筆快速寫下藥方,給與大良后便離開了官府。
看來大良和他應該是認識的。
白浮歌暗自尋思著。
誰知老頭兒走之前還偷偷向她拋了個媚眼,惹得她一身雞皮疙瘩硬是抖了一地。
大良拿到藥方,面帶擔憂的走到白浮歌身邊,對著她安慰般地說:“浮歌,你別傷心,醫師說這個病是可以治的。大哥不管怎么樣都會幫你把這個病治好,你放心吧。現在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吧。”
乖巧的點點頭,她順著大良的肩膀躺下,眼眸彎彎,“雖然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但那個醫師一看就很不靠譜,他說的話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我沒事兒。”
大良疼愛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的點了點頭。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樣,大良憨憨的問道:“浮歌,你知道人的手如何保養,才能一直柔滑嗎?”
白浮歌投以疑問的目光。
大良一臉懵的說道:“我發現剛剛那個醫師的手好舒服啊,一點也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蒼老,反而非常有彈性。”
“......”
剛剛那股惡寒還未褪去就又涌上心頭,白浮歌一臉無語的看著大良。
但她實在不能說實話,只好訕訕的回道:“是嗎?可能醫師大都靠手診脈,其中不乏一些...大家子弟,所以舒適的手才能更受歡迎吧。”
“那醫師...肯定是有自己的方法!”
大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她的頭,笑道:“真聰明。那你今天晚上先休息一下。明天大哥帶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住下。”
“......”我好聰明......
大良剛剛出門,白浮歌連忙拍拍胸口壓制惡心,腦袋里蹦出了老頭自己撫摸著手,一臉驕傲,不停贊嘆自己天仙下凡、技藝高超的模樣。
臭玩意,出來了還是這么惡心人。
脫下早已破爛的外衫,簡單洗漱過后,白浮歌忽然聽到了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她從窗戶偷偷往外看,見從西邊大門處悄然溜進來一個人。
眼看著這個老頭兒佝僂著身子,一顛兒一顛兒的躲過巡邏官員的視線,從窗戶一翻非常敏捷的翻進了她的房間。
“好久不見,老頭的你更猥瑣了。”
她坐在榻上,笑瞇瞇的看著撕下人皮面具的秦暮宇。
秦暮宇驕傲的站了起來,說了句:“好久不見,品味又長了嘛。”
他輕輕地將窗戶關好,走到榻前,坐在白浮歌旁邊,眼里溢出了珍惜,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浮歌,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
“當日師父聽聞白家被屠,立馬帶著全宗的人去救你。可惜半路遭遇阻擊,我們快馬加鞭還是沒能趕上,在去的路上就傳來你的死訊。”
“師父可是整整三天吃不下飯啊。”
她的眼底淚光閃爍,師父......
“本來師父想為你報仇,但是師母突發奇癥,師父不得不留下來照顧師母。”
“但師父已經下發命令,所有在外散修弟子,全力破壞皇宮醫藥和吃食的進貢,隨時可以將新制毒藥用以皇宮中人。”
“估計現在賀潮每天正為自己的安全擔驚受怕著呢吧。”
眼眶逐漸濕潤,師兄師姐......
看著白浮歌眼底的淚水,秦暮宇眼底倏地閃過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心疼。
他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朝白浮歌賤兮兮的笑道:“小浮歌,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瞬間是多么的驚悚嗎?在我眼里,你那個時候就跟個還魂的女鬼一樣可怕。”
“幸虧大爺我演技好反應迅速,才沒搞得你被懷疑,甚至還幫你撈了一把同情。怎么樣,是不是得給我點獎勵啊?”
“......”她心底的感動瞬間灰飛煙滅。
在秦暮宇面前,感動什么的不存在的。
白了一眼老頭,嫌棄的說道:“你的手今天露餡了你知道嗎?大良竟然問我你的手為什么這么的...滑?”
“是嗎?”秦暮宇審視般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唉,就怪我技藝高超,人帥皮膚又好,大良那糙得不行的手就別想了。”
果然......
“說人話。”
他眨眨眼,方才無奈的道:“秦家現在不要我了,只能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雖然我醫術師承師父,但大多數人都喜歡請年紀大的醫生看病,而不喜歡請年輕的,想要掙錢就只好隱藏我英俊的外表。”
“這手這可是吃飯的家伙,我煉毒制藥都靠它,要是藏起來了還如何傳承衣缽。你說是不是?”
白浮歌聽著突然皺起了眉頭,她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不要你了?為什么?”
“你是神醫蒼南的弟子,這個牌子一掛出去,誰不來找你?還需要易容?”
雖然她對秦家不是很清楚,但也是大約知道秦家是榮晟國的大家族。
怎么會不好好供養一個師從神醫蒼南的弟子呢?更別說這弟子還是自家人。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秦暮宇揮揮手,擺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其實我現在混的還不算差吧,至少有一個自己的醫館。浮歌,這幾天你就住我那里,等過幾日師兄弟們都收到了通知,他們會來接你,到時候你再回谷。”
白浮歌點點頭,并沒有問為什么他不回去,她感覺有些東西問了也不會有回答的。
從小兩個人就是損來損去,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損道:“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身為師父的弟子,竟然混到只有一家醫館?需要我和你講講其他師兄姐在做什么嗎?”
“別別別,別說了。我知道差距了,差距賊大了。”秦暮宇連忙捂住她的嘴,不再讓她說下去。
白浮歌側身躲開,捂嘴偷笑,“而你沒人找,怕不是表情太賤。秦暮宇,你個老痞子。”
秦暮宇也欺身上前,撓著白浮歌的癢癢穴,笑道:“大爺我現在正值青春年華,不過十六,不知多少俊俏的美女排著隊找我。你個小丫頭片子,讓你取笑我,這么久不見,膽子肥了啊!...”
“你起開,瞎說,我說的是實話哈哈哈......”
秦暮宇和白浮歌在屋子里上躥下跳,吵鬧聲不斷。
辛虧守夜的官兵大都已困倦溜走,秦暮宇才沒被抓個現行。
就像白浮歌沒有告訴秦暮宇自己真實經歷的一切一樣,秦暮宇也沒有告訴白浮歌自己在得知她的境況后的瘋狂。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那樣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在那個時候,白浮歌不曾知曉死亡的味道,內心也無絲毫仇恨;那時的秦暮宇也沒有家族的壓迫,沒有經歷過好朋友被害死而自己睚眥欲裂卻無法報仇的無力。
說話總是很輕松,其實內里的心酸又有多少人愿意了解,能夠聽懂呢。

后繼有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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