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送水時,看到程仲景坐在床邊,正幫樓玉香洗腳,低著頭裝沒看見。
樓玉香低著頭看著諂媚的程仲景道:“你去招幾個丫環。”
“聽夫人的。”程仲景趕緊諂媚的說道。
“只是……”
“只是什么?”樓玉香瞪著程仲景道。
“姬家醫館生意爆滿,我們這醫館的生意越來越凄慘,不用擠兌都自己垮了。”
“今日煙兒說城外的村子里咳嗽的人不少,明日她再去看看,不如我……”程仲景試探道。
“煙兒不是說她去,你明日跟我去見見縣東的員外,多和人家走動走動,把生意也提高提高。”
程仲景安撫好樓玉香后,起身去了書房。
…………
陳昭看著瓷碗里的藥粉,打著哈欠揉搓起來。
他做的治咳嗽的藥丸已經做好了,還有治燙傷的藥。
段羽捏起一丸看了看道:“這是陳兄你研制的藥?”
“當然,可以治咳嗽,效果極好的,用蜂蜜與藥粉制成,你要不要試試。”陳昭重點強調蜂蜜。
聽到有蜂蜜后,段羽爽快麻利的捏起一粒吞了下去道:“陳兄這藥還挺好吃的。”
陳昭看段羽吃了藥,并沒有什么反應,心里升起自豪。
他的藥研制成功,真是有才有才。
……
……
清早起來,段羽把該干的活干了,然后過來諂媚道:“陳哥,活干完了。”
“嗯,叫陳哥有什么事?”
“日后小弟的醫術還要靠陳哥多多提攜,他日有什么強身健體的藥也想著小弟。”
靠,這小子如意算盤打的可真是溜,估計是聽了昨晚他們在屋子里的話了。
突然一大早起來,跑前跑后的干活不說,陳兄也不叫,改成了陳哥,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陳昭哈哈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段羽,還是先干今天的活兒要緊。”
掂了掂手里的瓶子,陳昭主動去找程仲景,他要把他這兩味藥推廣給程仲景。
如果說動程仲景,有了效果就拿來換他的賣身契,順便在賺點以后的生活費。
走到程仲景住的院子前,雕花鏤窗的屋門洞開。
院子中的兩簇牡丹花長的跟人一樣高,迎客松上露珠晶瑩。
庭院里干凈整潔,廚娘拿著掃把灑掃院子,甚是繁忙。
廚娘見到陳昭,笑著放下手里的活兒道:“陳昭你起這么早,老爺夫人也才剛起來。”
樓玉香正幫程仲景在屋子里更衣,聽到陳昭與廚娘說話,身體抖了抖,迎了出去。
站在門和藹可親的看著陳昭說道:“陳昭啊,是來送滋補養顏的湯藥方子嗎?”
陳昭見樓玉香很是熱情,有些不適應的說道:“我找老爺。”
“找他的……。”樓玉香轉頭走進屋子臉色一冷,說道:“哼,死老頭子耽誤我好事。”
程仲景莫名其妙的的看了一眼樓玉香,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要跟樓玉香出去拜訪的程仲景心里有些煩悶,揮了揮手道:“你找我何事?”
程仲景有些煩躁,陳昭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
“今日這個問題可關系著程家醫館日后的生意好壞,所以大意不得啊。”陳昭望著程仲景道。
程仲景臉上有些迷茫,大清早的跑來說這個。
打量了陳昭良久后道:“只要是對程家生意有利的事,我做什么都可以,醫館的藥材已經快要發霉,病人也還是很少——”
陳昭見他說到程家的生意,滔滔不絕,假裝咳嗽了幾聲,打斷了他的話。
“您可知姬家醫館為什么生意好的不斷的開分鋪?
說白了就是抓住了這些人貪小利益的心理。
而且姬家醫館把各地有名的大夫都集中到了他們姬家,這樣一來醫術和藥材都是上乘,最主要的他們在不斷的改革。”陳昭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改革是什么意思?”程仲景聽到這個新詞有些不解。
陳昭無奈的拍了拍腦子,忘了他根本沒聽過改革兩個字。
好不容易解釋一大堆后,程仲景摸著胡子道:“你說的不就是在醫術,藥材,還有其他生意做法上的改變。
說的如此復雜,老夫都快給你繞暈了。
而且他們家靠著賣什么大補丸在賺錢,我程仲景不屑去走這種捷徑。”程仲景不屑道。
陳昭見他古板迂腐,有些頭疼的道:“老爺,誰說做的藥丸就是不好了,你想我們在把那些中藥煮好幾次,多麻煩?
如果我們把藥材經過一定的手法炮制提取,然后將藥材融合,經營著買,何樂而不為?”
程仲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煩躁的重復了一遍道:“你說的是經營著賣?”
“正是,這種經營必須要注入新的活力,丟棄之前的陳舊做法,讓醫館置之死地而后生。”
聽到要丟棄陳舊做法,程仲景不樂意了。
老祖宗的基業,流傳下來的東西怎么能說改就改,這個陳昭簡直就是胡鬧。
如今這個時代,連創新都讓他難以接受,怎么還能去大改特改。
見程仲景不同意,陳昭從懷里掏出了兩個瓷瓶。
陳昭對著程仲景打開了藥瓶說道:“這個是我新研制的咳特靈,一瓶里有二十多粒的藥丸,是紅色的。
它只需兩粒就能見效,我將熱咳和寒咳綜合了,效果甚加,如果我們賣藥為主,看病為輔……”
聽到這里,程仲景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行了,之前你在杏林會寫方子,老夫還覺得你有才華,現在看來你也太自大了。”
被程仲景拒絕,陳昭真是一肚子不爽,握著“咳特靈”和“清涼粉”兩瓶藥,有些無奈。
“好了陳昭,你快去大堂干活兒吧。你說的這事就不靠譜,所謂的藥更不可能有用。”程仲景催促道。
不知何時,程綺煙便與賈文平站在院子里看著。
陳昭知道程綺煙是要去前幾日他們去的那個村子出診,朝程綺煙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一旁看好戲的賈文平急忙湊過來譏笑道:“師傅您別生氣,陳昭那小子就是在吹大話,先不說我們要改生意方法,這藥誰知道會不會吃死人呢。”
“我不生氣,只是覺得有些荒唐罷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程仲景摸了摸胡子,臉色很是難看。
“是去城外的村子?盡大夫的能力而治。”程仲景有些感慨的道。
畢竟這個村子十年前也曾救過他的命。
如今村子很多人不停咳嗽,他盡力而為,也算報恩情了。
隨后,屋子里傳來聲音:“你個死老頭,干嘛兇陳昭。”
賈文平陪著笑臉跟了出去,見程綺煙不冷不熱,臉色暗了下去。
坐在竹林邊的陳昭捏著手里的兩個瓶子,有些隨意。
這個程仲景真是個老古板,不懂得變通。
如果不求變化,只是延續上一輩的東西,最終都會被淘汰。
這藥可是他按照現代的那些醫藥配的,化州橘紅治咳嗽是有過檢驗與肯定的。
既然這個老古板冥頑不靈,那還不如把配方轉讓給別人。
還有那個總是告狀的賈文平跟個娘們一樣。
轉動著手里的瓷瓶,他腳邊出現了一雙三寸金蓮。
“我信你,咳嗽藥給我吧。”程綺煙輕柔的聲音傳來。
陳昭愣了愣,把寫著咳特靈的藥遞給她道:“老爺都說沒用,你要它干嘛。”
程綺煙握著瓷瓶,又喜又羞的說道:“爹爹不信,我信你,給我便是了。”
陳昭撥了撥自己的衣領,瀟灑一笑道:“我的東西,價值好不好我知道,別人不用是沒眼光。”
“你怎么跟賈文平那人一起去出診,不怕他私自收錢。”陳昭瞪著眼睛,滿腦子的問號。
雖然賈文平總是一副正人君子樣,但程綺煙卻是心里明白很。
她肩膀微聳,臉上帶著無奈說道:“一仙新拜了個師傅,驅妖除魔的治百病。”
“拜師傅?”陳昭蹭的一下站起來,這世上哪有這種人,一看就是吹。
見陳昭不屑,程綺煙放好瓷瓶抬起頭虔誠道:“難道你不知道孟州金陵等地都有個紅衣會嗎?”
“紅衣會?”陳昭把自己的腰帶緊了緊道:“不知道。”
看了看天,程綺煙忙背起藥箱邊轉身邊說道:“不早了,我要走了。”
陳昭點點頭,伸了伸胳膊,難怪自己大半早沒見到,隨后便向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