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江暮白出聲道：“進來。”
柳清鶯沒抬頭，只聽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然后是女人公事公辦的話。
“江總，銷售部送來了上個季度的報表，我已經查看過，沒有什么問題，請您過目后簽字。”
“嗯，先放這吧。”他用兩根手指敲了敲桌面的一塊空地，示意她把文件放在那里，接著說：“左邊這一摞文件我已經看過了，簽字的是通過，沒簽字的拿下去讓他們繼續改。”
“是。”田雅靜抱起文件，悄悄地偷看了他一眼。
縱使她每天都見到這個男人工作的樣子，但每一次都還是忍不住心動啊。
“還有事？”江暮白放在電腦屏幕上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沒、沒事。”
田雅靜連忙轉身就要走，結果看到了慵慵懶懶斜躺在沙發上的柳清鶯。
她此時連鞋子都脫了，整個人都窩在沙發里，手里拿著江暮白的平板電腦，懷里抱著個抱枕，專注地在上面寫寫畫畫。
“清鶯，你……怎么在這？”田雅靜驚訝地開口。
柳清鶯這才抬頭看過去，對上她困惑的眸光，她勾起一個淺笑：“我來陪我老公上班，你有意見嗎？”
田雅靜轉頭看了江暮白一眼，又看看她，勉強笑了笑，“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有意見，你跟江總感情好，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嗎？”柳清鶯面上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涼涼地凝視著她。
“當然。”
“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田雅靜明顯一愣，“什……什么？”
江暮白的聲音忽然冷冷地插進來，“田秘書，是我安排的工作量太少，你都有空在我的辦公室里和我太太敘舊了嗎？”
“不是……抱歉，江總，我這就出去。”
田雅靜一刻也不敢耽誤，匆忙走出去，并輕輕關上了門。
回到秘書室，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和柳清鶯從初中就認識，倆人一直在一個班，又是同桌，關系好的不得了。
因為柳清鶯性格傲慢又矯情，在班里并沒有什么朋友。而她家境不好，看柳清鶯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她很有錢，才主動接近，對柳清鶯百依百順，甚至可以說是討好，所以她是她這么多年來唯一的朋友，以前柳清鶯對她是十分信任和依賴的。
所以當初她提出要進江氏集團來幫她監視江暮白，她絲毫沒有懷疑。
可是現在柳清鶯不僅對她態度冷淡，全然把她當成了陌生人，還和江暮白的關系日漸升溫……
失憶真的會讓一個人改變得這么徹底嗎？
……
這段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柳清鶯，她仍認認真真的刷題。
“我現在有個會，大概需要兩個小時。”江暮白邊整理衣衫邊說著。
柳清鶯目不斜視，“好，我等你一起吃晚飯。”
江暮白扣袖口的動作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她側對著他，長發用一支筆隨意地挽在腦后，松松垮垮，顯得尤為慵懶，她半靠著沙發靠墊，手里抱著一個抱枕，眼睛始終盯著平板電腦，青蔥一樣的手指時不時滑動一下屏幕，模樣認真專注。
想到剛才那句“老公”，他不自覺勾了勾唇，“嗯。”
江暮白出了辦公室，柳清鶯忽的坐起來，給剛才被掛斷的QQ語音通話回電。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柳同學真是日理萬機啊，這都過去一個小時二十八分三十六秒才舍得回復我。”
顧思渺的聲音滿是酸溜溜的。
柳清鶯忍不住笑出了聲，“顧學霸才真是閑得慌，居然還給我計算到了秒數。”
“我可沒有很閑，只是在你掛斷電話的那一秒打開了手機的計時器。”
“是么？那么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顧思渺沉默了一陣，忽然提高了聲音：“我靠！柳清鶯你大爺，你自己昨天說了什么居然給我忘了！”
“呃……”柳清鶯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
突然想起來，她答應送給顧思渺一本絕版畫集。
前兩天顧思渺給她講題的時候感嘆了一下，說他在網上看到書店上架了一本絕版的畫集，他看到消息就第一時間趕過去，結果還是被別人買走了。恰巧柳清鶯發現自己的書架上面就放著一本他所說的畫集，她自己是對這東西不感興趣的，所以為了犒勞顧思渺這陣子的兢兢業業，她就順口答應了把畫集送給他。本來答應今天就給他寄過去的，卻因為腦子里記著江暮白的生日，就全然忘記了。
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我給忘了，明天，明天我一定給你寄過去。”
華大就在隔壁華城，從云城寄過去，快的話一天就到了。
顧思渺雖然等得心急，但是畫集是柳清鶯白送的，他也不好催人家，只好弱弱說道：“那你可別再忘了啊。”
“好了，知道了。”柳清鶯擺了擺手。
顧思渺接著又說道：“你剛才掛我電話是不是因為你老公在旁邊？”
“是啊。”
“咱倆是正當雇傭關系，你別整得跟偷情似的。”
柳清鶯幽幽嘆出一口氣，“你不了解我的處境，我先前擔心他不同意我參加高考，是準備偷偷去的，但是現在發現是我想多了，只是你畢竟是個男人嘛，我現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不能再給人家添堵了不是。”
“怎么聽你描述像是被包養了似的。”
柳清鶯立馬炸毛：“我們是夫妻！領了證的！你才是被包養了呢！”
顧思渺接道：“你可別污蔑我，我是付出了腦力勞動從你那里獲取費用的，不是包養，那本畫集頂多算是獎勵。”
“什么鬼！你好像還很不情愿似的急忙撇開關系？我老公的顏值和財力能甩你十八條街好吧。”
“哦豁？我怎么說也算是現任華大校草好吧，你上貼吧搜搜去，還十八條街，你怎么不上天呢！”
顧思渺對自己的顏值一直相當自信，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敢如此大放厥詞，甩他十八條街，那不起碼長得跟娛樂圈肖男神似的？
柳清鶯回過神來，十分懊惱自己怎么突然被顧思渺給帶跑偏了，居然這么幼稚地跟他對話，長嘆了口氣，說道：“那本畫集我明天一定給你寄過去，我今晚有事就不上線了，需要講題之前我會聯系你。”
顧思渺還是很不滿，撇了撇嘴，“知道了。”
然后他迅速地掛了電話，好像生怕晚一秒都掉價。
柳清鶯被他這幼稚的行為給逗笑了，心想，這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孩該有的樣子嘛，江暮白也就大他那么幾歲，行為舉止卻給人感覺十分成熟穩重，她三十歲的靈魂在他面前都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