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司寒起身收拾碗筷，張秋實幫忙。裴熙將手里的碗疊放在司寒手中的碗上，司寒看看裴熙還拿著的筷子道：“你不習慣用筷子？”

　　裴熙看看自己的右手，司寒道：“我看你中午吃飯的時候一直用勺子，碗上吃飯就沒見你夾過東西，一直用漏勺，筷子也當勺子用。”

　　裴熙點點頭：“嗯，用不好。”

　　司寒道：“你從國外回來的？ABC?”

　　裴熙道：“紐約，我在美國住的時間比較長但不是ABC，是中國人。”

　　司寒拿著碗進了廚房對裴熙道：“你要吃蘋果么？今天又買了些。”

　　裴熙道：“好呀。”來到廚房，拉開冰箱，拿了個蘋果。

　　張秋實一拍腦袋：“唉呀，吃火鍋忘記拿可樂出來了，還特地買了的。”說著從冰箱里拿了三瓶可樂出來，遞給裴熙一瓶道：“來來來，補上，這瓶是無糖的。”

　　裴熙接過可樂，放下蘋果，擰瓶蓋。沒擰開，在褲子上擦擦手又擰。張秋實抽出她手里的可樂道：”還是我來吧。”茲一聲擰開了瓶蓋，遞給裴熙。

　　裴熙扯出一個笑來道：“謝啦。”

　　司寒洗著碗：“裴熙，美國那邊疫情怎么樣啊？”

　　裴熙喝了一口可樂答道：“今天好像確診了十四例，不過那邊對疫情沒啥反應，該干嘛干嘛。”

　　司寒道：“中國現在雖然允許復工了，疫情也過了高峰期，但是確診五萬多例，今天還新增了一千九百九十八例，除去湖北地區今天也有二百七例新增。比美國嚴重多了，你怎么這個時候回國？”

　　裴熙道：“就是想回來看看，我母親以前住在這個城市。”

　　司寒道：“她和你一起回來的？”

　　裴熙：“沒，她去世很多年了。”

　　司寒轉過頭一臉歉意：“抱歉。”

　　裴熙擺擺手：“沒事啦，很多很多年了。”

　　張秋實喝了幾大口可樂打了一個嗝：“國內疫情這么嚴重，這個時候你應該在美國好好呆著，國內好些人都在往外跑，就你反著來。”

　　朝司寒一努嘴：“司寒的媽可厲害了，是醫大第一附屬醫院的主任醫師，被征調去了武漢，司寒天天都提心吊膽的。他媽媽是真英雄。”

　　裴熙驚訝地微張了嘴，看著司寒。

　　司寒用帕子擦了擦手：“是擔心，但是沒他說得那么嚴重。我們每天都有視頻通話的。”說這話的時候，裴熙能明顯感覺到他神情緊繃。

　　裴熙握著可樂，拇指輕撥可樂瓶蓋，道：“征調的話，不能不去么？”

　　司寒道：“我媽不會不去的，就算沒有征調，她也會去的。對于她來說，醫生是她的職業，去第一線，是她的職責。”

　　張秋實道：“對對對，當年SARS的時候，司寒媽也是一線，那會司寒還上小學呢，就住在鄰居家。”

　　裴熙認真地看著司寒道：“你媽媽真是讓人很敬佩的人。”

　　司寒笑笑，張秋實道：“有句話，世上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裴熙低下頭嘆道：“是啊，平凡而偉大的人。”

　　讓我爹那種人，一生都意難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