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收廢品倒不需要很大的體力,幾乎賣廢品的人家多以紙盒子、塑料瓶子為主,有些會過日子的人家會將平時買東西而來的包裝盒子等攢起來,等有了一定的量了,就賣給像怪爺這樣的廢品回收人。
怪爺領著李明睿,走的盡是一些老城區,穿街過巷的,伴隨著怪爺有節奏的吆喝聲,偶爾會有人家打開窗子叫停他們。
正常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年紀偏大的女人,首先問的便是價格,感覺價格還挺公道,便會拎著捆綁好的廢品出門來找怪爺,當然免不了講價。
“再加點錢吧,你看這么多瓶子呢,還有紙盒子也不少,都是硬紙板。”這是賣廢品的人常說的一句話。
怪爺當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應付辦法,最有效的便是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來博取同情。
其實怪爺經常來收廢品,這片地區的鄰里街坊們大都對怪爺很熟悉了,大家對于廢品的收購價格也大致心里有數,但是每一次買賣廢品,大家都樂此不疲地和怪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一兩毛錢上爭吵不休。
李明睿由于是第一次跟著怪爺走街串巷,大家看見李明睿,都會調侃怪爺一句:“呦呦呦,看來收廢品確實賺錢,你都開始帶隊伍了,這是要擴大團隊啊。”
有些人則對李明睿說:“小伙子,看你年輕力壯的,干嘛想不開跟著這個老八怪混???隨便做什么也比收廢品有前途啊。”
怪爺見狀,則一邊把錢數給人家,一邊急道:“去去去,莫多管老頭子的事。他可是我徒弟,以后要接我的班的,現在帶著他認認門,以后這活就交給他了?!?p> 大家都是熟人,有時候開玩笑還得一本正經。
等裝滿一車后,李明睿便扶著三輪車往廢品站趕去,怪老頭也不復和人講價時的狀態,一路上都沒有幾句話。
中午待李明睿幫怪爺把廢品分門別類堆放好后,怪老頭拎著兩瓶啤酒和幾道小菜回來了,他叫住李明睿道:“小李子,先別忙著走,留下來吃午飯?!?p> 李明睿聞言也不拒絕,拉過一張凳子,坐在怪爺對面。
“會喝酒不?來一瓶?”怪爺也不等李明睿拒絕,便自顧自的給李明睿倒滿一杯啤酒。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感嘆道:“這么多年了,總算有人來陪老頭子喝酒了?!?p> 李明睿聞言,驚訝道:“怪爺,你難道沒有親人了?子女總是要來看望你吧。”
“哪兒還有親人哦,這么多年了,都是老頭子一個人孤苦伶仃。倒是有個女兒,可是她不認我這個爸爸?!?p> 果然喝酒是最能聊天的時候,平時話不多的怪爺,一杯酒下肚,便忍不住和李明睿聊起了過去。
原來怪爺經歷過特殊年代,當時怪爺也算天之驕子,憑借家境不錯,能夠博覽群書,后來參與國家重點科研項目,不得不離家,后來發生動亂,衛兵組織借怪爺祖上成分不好,要收繳怪爺家的書籍字畫,怪爺的妻子拼死保護,仍然被搶走大半,怪爺妻子也因此留下病根。
后來怪爺家便衰落下來,怪爺身為國家重點項目參與人員,完全可以向國家提出一些特殊照顧。但是怪爺堅持公器不能私用,結果怪爺妻子因為得不到好的治療而離世。
怪爺的女兒雖然小,但是也懂事了,因為這件事覺得怪爺太過大公無私,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后來被她的外公帶去了國外,至今沒有回來看他一眼。
怪爺也因此心生愧疚,離開單位來到金陵隱姓埋名,待年紀大了,做不動了,便以收廢品為生。
李明睿端起酒杯和怪爺碰了一下杯子,一下子便陷入了安靜,只有吃菜的咀嚼聲。
片刻后,怪爺收起追憶,一口將啤酒喝光,說:“都是過去事了,說了也沒多大用。這么多年,看到過形形色色的人,見得越多,越沉默,后來周圍人見我不說話挺怪的,便索性叫我怪老頭?!?p> “這么說我稱呼你‘怪爺’,還說對了?”李明睿還以為只有自己覺得怪爺很怪。
“李小子,今天跟我跑了一圈,感受怎樣?是不是覺得很丟面子?”
“確實是。尤其是人家看我年輕小伙,跟著你后面收廢品,看我的眼光都很奇怪,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李明睿如實說出了第一次收廢品的感受。
“世人都是這樣,一個字——俗。習慣用外表去衡量一個人,覺得自己比別人穿的好便高人一等。李小子,那些出入高檔寫字樓的公司白領,你別看他們外表光鮮亮麗,其實活得反而沒有老頭子瀟灑自在。”
停頓了一下,喝了口酒潤潤嗓子,接著說到:“日子是自己的,怎么過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記住,心安處即是吾鄉,求得內心一片安寧,才是大智慧?!?p> 李明睿一邊聽一邊吃菜,怪爺突然一聲怪叫:“李小子忒不地道,也不知道給老頭子留兩口下酒菜?!?p> 等兩人吃飽喝足,桌子上一片狼藉,稍微歇息了一會,李明睿便提出告辭,他需要回學校,下午有兩節課。
回到寢室,帶上課本,李明睿便早早地來到教室。趁著還沒有上課,李明睿拿出手機看起一些野史軼事,這是他的興趣之一,從小就喜歡看歷史讀物。
作為財經類院校,人力資源管理學的東西挺多的,會計、市場營銷、財物管理等課程都需要有所涉及,一句話形容就是“多而雜”。
比如現在李明睿等人上的課程就是《公司法》。大學老師講課各有各的手段,講《公司法》的老師便通過播放記錄片,來告訴大家《公司法》誕生的過程,其中有一句企業家宣言給李明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