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貢扎洛的野望
在晴空與白云之下,藍天與碧水的交界處,海鳥伴著下午的驕陽,飛翔在那蒼茫的大海之上。
它們時而升高,時而下降,用喙或爪子,將一條條小小的魚兒帶來了海水的束縛,完成今日的漁獲。
水下噴出高聳的水柱,海鳥們忙振翅躲避開來,幾條碩大的魚兒浮上海面,露出了真容,伴隨著那些噴上高空復又落下,散碎成一朵朵浪花的水柱。
原來,是幾只換氣的虎鯨。
在這一副自然美景的不遠處,綿延的海岸線清晰可見,伴隨著沙灘和森林,以及往那兒落去的海鳥們——它們的巢筑在那個大島上。
森林間升起道道炊煙,說明這座大島上有不少人居住。
無論那些是印第安人,還是被流放來的新殖民者,都是上好的獵物。
這般想著,貢扎洛收起了手中的荷蘭柱①,對著邊上等待已久的大副吩咐道:“海梅,調整風帆,準備靠岸。”
“遵命,我的大人。”大副海梅應道,快步走下船艉甲板,站在舷梯上大聲呵斥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懶鬼,都給我動起來!
調整風帆,準備靠岸!
甲板長,甲板長!……”
臉上頂著一道豎直貫從眼角到下頜的傷疤,身上外罩著一件鎖子甲,內里卻穿著一件管家制服的大副海梅,一改在船長貢扎洛面前的恭順,須發皆張的發布著命令,揮舞著手中的西班牙陣劍,挨個把那些懶散的水手踹起來,淺棕色的頭發把他映襯得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
原本懶散的水手們,在大副的虎視眈眈下忙活起來,多年的相處已經讓他們對大副海梅有了充分的了解,不想去水里和鯊魚嬉戲的話,這種時候就得表現的勤快一些。
水手們拉起垂下的繩索,齊心協力喊著號子,桅桿上的船帆漸漸變更了方向,被三角帆兜住的風補不住吹拂著,舵手調整著方向,駕駛著這艘卡拉維爾帆船往海岸靠去。
“放!”
隨著甲板長的呼喊,幾條小艇從卡拉維爾帆船上放了下去,伴隨著的還有全副武裝的大副、水手長和同樣全副武裝的二十二名水手。
貢扎洛目送著他忠誠的管家——大副海梅乘著小艇登陸,臉上帶著微笑,他還需要更多的財富,來振興衰落的威森特家族,選擇危險卻獲益巨大的遠洋貿易,捎帶著客串一下海盜,這是他所選擇的道路。
【愿威森特家族永遠昌盛。】
?
“尊敬的宿主,你接觸到了新的勢力——西班牙日不落帝國(新西班牙總督轄區),獎勵隨機抽獎券×1。”
“尊敬的宿主,檢測到您的部隊進入戰斗,遠程指揮模塊已上線,您可以通過【戰爭——軍事地圖】來對您的軍事單位進行遠程指揮了。”
發現政務廳衙門的庫房囤著一些物資,正帶著兩個老近衛軍清點的商慕眼前一亮。
剛才收到支線任務,又苦于不能遠程聯系手下軍事單位的商慕,剛打算寄希望于老近衛軍自行處理,等著看戰斗記錄得了。
這下能通過遠程指揮模塊聯系上老近衛軍了,應該吧……
安排兩個老近衛軍士兵繼續清點,商慕快步進了個空房間,坐在椅子上打開了系統光幕,原本只有帝國、系統暫存、消息記錄、系統幫助、隨機單位兌換,這五個頁面的系統光幕又多了一頁——戰爭。
點開最后的第六頁頁面,孤零零的一個軍事地圖子項顯示在上面,看起來暫時只有這一個功能。
打開子項,一張卷軸被慢慢展開,上面是被迷霧籠罩的區域,地圖只有東南角落的一小塊,如同芝麻粒大小的地方亮著,那顯然是他和他的單位所探索過、到達過的地方。
軍事地圖的左上角,顯示著幾個小字——溫哥華島。
商慕凝視著軍事地圖上,那一小塊亮著的區域,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視角不知何時已經升到了空中,下方正是自己的的軍事單位和他們押解的俘虜。
站在林地邊緣的軍事單位們正注視著前方,兩顆淺綠色的光點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一顆稍大,一顆略小,根據浮現的信息流可知,稍大的是老近衛軍,小的是橫刀捕快。
順著軍事單位們的視線看去,商慕就看見不遠處沙灘上,一小撮穿著各異的西方人站在那兒,正與老近衛軍們對峙著。
粗略一算,大概也就二十來人。
【那些就是西班牙劫掠者?看起來很弱啊。】
入目都是些水手打扮,大多數連甲都沒有,火繩槍都少,大部分使用冷兵器的烏合之眾們,商慕覺得十分好笑,甚至連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這些家伙怕不是來送人頭的。
雖然好笑,但商慕馬上便按照之前控制開拓者時的方法,通過腦海里的光點發送命令。
“橫刀捕快控制美洲土著俘虜,老近衛軍,進攻。”
劉晝聽著陛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面色如常毫無變化,在來自系統的單位們心里,偉大而至高的皇帝無所不能,這些都是合理的小事。
“線列隊形,一輪射擊準備!”
邊上的江河平呼喊起來,工兵們退出了戰斗序列,與控制著俘虜的橫刀捕快會合到了一起,剩下的三十二名士兵,在鼓點中,一言不發的排成了四列橫排組成的標準線列方陣。
第一排的老近衛軍們摘下事先裝填好的滑膛槍,單膝跪地開始瞄準……
?
【有些不妙啊……】
海梅心中暗道不好,他們只是沿著岸邊尋找人生活的痕跡,卻不想迎面撞上了一隊衣著華麗的火槍兵。
看著被火槍兵護在身后的那些被捆綁成一串的土著人,這似乎是一些過來抓奴隸的某個殖民地正規軍。
大副先生心生退意了,這時他看清了那些火槍兵們黃皮膚的臉,心中的退意蕩然無存。
“該死,那倒是哪個該死的武器販子,把火槍賣給了土著!”
他嘴上罵著,腦海里卻浮想起來路上,自己沿途兜售劣質火繩槍給沿岸印第安人的景象;
大副先生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能買得起火槍的土著人,多好的一塊肥肉啊。
哪怕使用火槍,那些蠢笨的土著人又能有什么戰斗力,手下這些懶散的兔崽子們,殺起土著來可是一把好手。
【離大人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海梅獰笑著拔出他的西班牙陣刀,身后原本興趣缺缺,只差當場打盹的水手們精神一振。
從來只知道去哪搶,搶多少,和誰搶,滿腦子殺人放火,搶錢搶女人的水手們已然躍躍欲試。
對這套流程了然于胸,熟知大副習慣的水手們,現在只待大副的一個命令了。
“只留下女人!”
“喔噢噢噢~”
兼職海盜們發出陣陣怪叫,完全撕下了平時作為水手的偽裝,或者說水手只是他們保證自己能進入港口的面具而已。
機靈的矮個海盜手拿著短劍,一馬當先的搶先沖去,相對矮小的身材給他帶來了速度上的優勢。
他滿眼都是土著們組成方陣前,驚鴻一瞥所看到的那個秀氣土著女人。
她是他的,馬上就是。
充斥著欲火的雙眼帶著血絲,如同惡靈一般,直往前撞去,就像一只靈活的土撥鼠。
“砰砰砰——”
整齊的槍聲驟然響起,彌漫開來的硝煙中,鉛制的彈丸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地咬在矮個海盜身上。
矮個海盜只覺得身上一涼,整個人頓在原地,氣力如同流水一般泄去。
他的獰笑僵在臉上,整個人撲倒在地。

涅辛之憶
注釋: ①荷蘭柱,最初的單筒望遠鏡被荷蘭人漢斯制造出來,并傳到歐洲其他國家,人們便稱它為“荷蘭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