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要不你們私聊好伐？喬喬和你的椰殼寶貝去私聊吧。”

　　念喬：“[閉嘴]”

　　“不是，你們倆這糖我都嗑了多少年了還沒點成果，唐念喬，這糖還沒有你老爸老媽的好嗑。”

　　念喬：“你小心叫我爹看到。”

　　向垣：“@念喬@椰殼，改天聚。”

　　椰殼：“帶人來不？”

　　“什么樣什么樣？究竟是什么風格的？”

　　椰殼：“清水出芙蓉。”

　　“哦呦呦呦~”

　　“那喬喬呢？喬喬是什么呀？”

　　椰殼：“蜂蜜小蛋糕。”

　　“啊！好甜！”

　　念喬：“老不正經。”

　　向垣家小區附近這家披薩店開很久了，店老板一般不是在電視上看貓和老鼠，就是在看新聞。

　　曲清越一邊咬著披薩，一邊把貓和老鼠看得津津有味。剛看到湯姆跟杰瑞在室內滑冰場你追我趕，店老板就把電視切換了。

　　她不經意地撇了撇嘴，肉嘟嘟的嘴唇邊上沾了一小塊芝士。

　　向垣瞟了眼電視，無奈又好笑地拿起一張紙巾戳到曲清越嘴邊：“你以前在食堂的時候就是，電視播什么你就看什么，一場足球比賽都能看出連續劇的架勢來，吃得滿臉都是。”

　　向垣一句話勾起曲清越的回憶，她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擦了幾下又很不自信，對著旁邊的架子上的金屬小球看了好一會兒，確認臉上干凈了以后，才重新拿起披薩啃。

　　用錢雨燦的話來說，曲清越吃東西的時候，特別像一個讓爹媽操心的小孩。

　　要么心不在焉地總溜號，要么把頭埋在食物中間一言不發地吃，有的時候發呆還會把薯條當積木搭著玩。

　　“小時候在餐桌上沒少被老媽訓吧？”向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直到發現曲清越眼神的不自然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么。

　　他皺了下眉有些懊悔。

　　不過曲清越只是朝他笑笑：“比較幸運啦，老媽比較忙不怎么訓我，而且爺爺超級寵我的。”

　　她笑得那么幸福，就好像她的童年真的很幸福一樣。

　　向垣把自己水果碗里的菠蘿分出來放到另一個小碟里，然后把自己的水果碗跟曲清越的交換，再把剛剛的菠蘿塊倒到交換后的碗里。

　　他似乎記得曲清越不怎么愛吃菠蘿的。

　　“爺爺的病，好些沒有？”

　　“醫生說了，現在也只是在維持，能不能挺過去還得靠自己的意志，老人家歲數大了，經不起太多折騰，爸媽為了讓爺爺不那么痛苦，已經接他回家了。”

　　曲清越眼眶微微有些紅，眼里似乎含著盈盈的水光，她扯出一個微笑：“總監，我腳好了以后，能請個假回一趟家嗎？有段時間沒回去了。”

　　“隨時可以。”

　　向垣拿起叉子把一塊蘋果遞到嘴邊。棱角分明的面龐，眉宇中帶著點書生氣，喝水時輕輕抿起的唇，以及舉手投足散發出來的優雅和清俊，似乎前世是個屹然獨立于山間的縹緲仙人。

　　曲清越笑著抿起了唇。

　　他的每一處完美細節，都讓她分外著迷。

　　曲清越這種命運的孩子，面對一些即使努力也很難去改變什么的殘酷現實，往往只能說服自己去接受，然后一步一步，努力去靠近自己夢想的樣子。

　　如果見到面對殘酷命運還要努力微笑的孩子，請寬厚的神明給這孩子一顆糖吧。

　　一顆就好。

　　從曲清越搬走后就一直很安靜的手機不太會挑時間地響了起來。

　　是家里的號碼。

　　“喂？”

　　“姐，是我。”曲越來的聲音傳來。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嗎？是不是爺爺……”曲清越搭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成拳狀，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曲越來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不是爺爺，是我媽。最近腰病犯了，昨天下樓時摔了，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爸又忙，家里也沒人能照顧爺爺……”

　　“那你呢？我教過你做飯的，你每天放學回家煮點粥給爺爺也行啊，他……”

　　“姐，我都高三了，哪有那么多時間還要煮飯。”曲越來聲音越來越小。

　　曲清越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保持平靜：“我一會打點錢到媽媽卡上，你跑個腿，請兩個保姆，一個照顧媽媽，一個照顧爺爺，挑人的時候記得眼睛瞪大點，選個老實靠譜的。”

　　“我前兩天扭了腳，等傷好了就回家一趟。錢不夠了就吱聲，藝考準備的怎么樣了？輔導班老師講的內容一定得多練。”

　　“知道了，姐。”

　　“行，一會給你發個紅包，給自己買點好的飯菜吃，別總吃那些路邊攤。你馬上高考了，營養得跟上。”

　　掛了電話，曲清越臉上只剩下愁色。

　　從坐上回家的車，到換下大衣兩人各自回各自的房間，曲清越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她洗完頭也沒吹干，頹喪地坐在書桌前，一遍一遍地查詢著銀行卡上的余額。

　　不管怎么刷新，那個可憐的數字也不會再增多。

　　家里有一個病重的老人，一個受傷的大人，還有一個極度敏感的要藝考的高三生。

　　曲清越不放心，又打電話聯系了弟弟的輔導老師，確認過弟弟沒有偷懶好好練習后，才像個軟骨動物一樣躺倒在椅子上。

　　敲門聲響了兩次，隨后是向垣低沉的聲音：“清越，方便讓我進去一下嗎？我落了點資料在書柜上。”

　　曲清越猛地坐直身子，清了清喉嚨說：“嗯，可以。”

　　向垣很快就從書柜里找到了他要的文件，臨走時他輕輕在曲清越桌上放了一個芒果布丁，語氣一如往常，溫和如清泉：“放假期間就要好好休息，煩心事等以后再解決。”

　　“晚安，清越。”向垣穿了件淺色的羊毛衫，頭發剛吹過顯得格外蓬松。

　　“晚安，你也不要睡太晚。”

　　芒果布丁的味道香甜濃郁，冰冰的QQ彈彈，曲清越慢慢地吃完了整碗布丁，這份甜似乎真的能讓人短暫地忘記痛苦的回憶。

　　但愿夢里也有芒果一樣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