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垣簡單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口。
“家里有沒有藥箱?我先幫你處理一下。”
“在咖啡壺旁邊的柜子里。”
曲清越抬手抹了抹眼淚,有向垣在,恐懼的事情也不再那么恐懼了。她沒有問向垣是怎么進來的,面對他,曲清越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如果他說他會處理好,無論看起來多么艱難,曲清越都收起了恐慌,只是靜靜地、乖乖地等待他。
向垣幫她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的傷口,他一只手扶著曲清越的手臂,另一只手用棉球輕輕擦拭傷口四周的血跡。
藥水接觸到傷口,冰涼又刺痛。曲清越咬了咬唇,在向垣抬起頭時,她朝他擠出一個微笑。
爺爺總說她是個不愛讓人擔心的孩子,別的小朋友摔倒了磕到了,都哭喊著回家找爸爸媽媽安慰,而曲清越恰恰相反,特別鎮定地要爸爸媽媽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大人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她就會像剛剛那樣,露出一個微笑。
向垣看著她細細淡淡的眉下,一雙帶著點點星光的杏眼,下唇有牙齒緊緊咬過后留下的淺淺齒痕,不知道在向垣來之前,她一個人忍了多久。
向垣起身去洗了毛巾,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著曲清越的臉。
手指輕輕撫過曲清越的臉頰,細膩而冰涼的觸感讓他的眸色暗了暗,一言不發地幫她處理了傷口、擦了臉,然后在曲清越的指示下幫她找來了一套干凈的衣服。
“那個……你幫我把門關上吧,我換下衣服。”
“我自己可以的。”
向垣沒說什么,只是轉身輕輕帶上了門。
在外面等曲清越時,向垣大致了解了她的生活環境。
這套公寓面積不大,而且是老房子,不過小區近年翻新,又蓋了新樓,所以環境還是不錯的。房東對房子的保護還算不錯,只是不知道如果被房東看見今日的慘狀,會不會大發雷霆把曲清越給趕出去。
今天只是砸了東西,那下次呢?下一次又會變成什么?
曲清越艱難地換好干凈衣服,從房間單腳跳著出來,看見向垣時,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清越,你不能在這兒住了。”
“……啊?”她愣住。
“我先帶你去醫院,回來后你把行李收拾收拾,你必須換個地方住。至少短時間內不能回來。”向垣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一直抱到樓下停著的車上。
距離好近。
曲清越的頭靠在向垣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還有一絲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溫暖的,像是陽光的味道。
車上。
“不讓我住在這兒,我又能住哪里呢?酒店不行,酒店太貴了。”曲清越盯著向垣臨時為她受傷的腳做的固定支架,他為她處理傷口那有條不紊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向垣轉動方向盤,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一樣,語氣極為平靜:“我家地方大,夠住兩人了。”
“……啊?”
曲清越忍著腳踝的痛,努力地消化著向垣剛剛說過的話。
他是說,讓她住到他家去,對嗎?
曲清越生怕自己的閱讀理解有問題。
腳上的傷不是特別嚴重,醫生開了點藥要曲清越回去以后,按時涂敷。
“好了,家屬去那邊付款吧,患者就在這兒等著。”醫生開好藥之后直接遞給向垣,說話時還朝向垣微笑了下。似乎是這個大帥哥的顏太過吸引人,就連患者和家屬們都頻頻往這邊看。
向垣拿過卡后,并沒有否認“家屬”這個稱呼,而是拍拍曲清越肩膀說:“你在這兒等我。”
曲清越的臉快速地紅了一下。
她聽到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果然啊,長得好看的都有對象了,剩下我們這些不好看也不難看的人在中間徘徊。”
再到向垣的家里,曲清越發現,拖鞋還是那雙拖鞋,但給客人的杯子不再是一次性紙杯了,而是跟向垣同款的水晶杯。
曲清越腳上纏了繃帶,行動不是很方便,她被向垣扶著走到客廳的單人沙發坐好后,再沒挪過地兒。
她看著向垣來來回回地開了幾次冰箱,走到廚房叮叮當當地忙碌好一陣。
再看到他時,腰上圍了一個灰色格子圍裙,端著兩碗面,放到曲清越身旁的茶幾上。向垣把一把椅子拖到曲清越身邊,朝她笑笑:“我煮了點面,復雜的不太會做,今晚先將就吃吧。”
“你今天消耗太多,吃點清淡的慢慢恢復,明天我會從食堂給你訂一份豬蹄,你還有什么想吃的嗎?”
……豬蹄?
是因為她腳受傷了所以要吃啥補啥嗎?可為何“豬蹄”這個詞越聽越覺得有些奇怪呢。
她搖搖頭:“我不挑食的,你買什么我就吃什么。”
兩雙拖鞋、兩只杯子、兩副碗筷,看起來確實像兩個室友在一起生活的樣子。
向垣花了大概一個小時重新收拾出一間客房,他先洗了澡換上了干凈的家居服,頭發被吹風機吹過以后很蓬松,淺灰色的成套棉質睡衣上,有她白天聞到過的,洗衣粉的味道。
向垣扶她去客房和主臥參觀了一下。
兩邊的布局沒差多少,只不過客房的色調要比主臥偏暖一點,也許是燈光的原因。
“你睡主臥吧,主臥有單獨的衛生間,你現在行動不便,住在主臥能省事一點。”向垣扶著她,最后回到了主臥。
曲清越看著他把自己的行李搬到衣柜旁,抬頭時才發現,書櫥有一欄已經空了出來。當然,不僅是書櫥,甚至衣柜的一邊也都被空了出來。
……
曲清越盯著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一句話要呼之欲出了。
“那個……向垣。”
“嗯?”他抱著一個小型塑料箱正準備從房間里出去,箱子里有幾本書和一個平板電腦,看起來是他經常用的東西。
“我住到這里來,會影響你帶你的女伴回來吧。”她說。
向垣輕笑一聲:“我沒有女伴。你怎么會這樣想?”
“……”
“我記得你戴過戒指來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無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