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越是真沒想到，向垣聽到她手機鈴聲的第一反應，竟然也是想起了那個晚上。

　　這倒讓她有點欣慰。

　　向垣去法國那段時間里，曲清越不知道萌生了多少次想辭職不干、遠走高飛的想法，她不止一次想要拉黑客戶的電話。

　　但當她手機響起，響起那首歌時，又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那個晚上。就算只是短暫的，但她看到了向垣眼里難得的深情與溫柔。

　　只可惜，這段回憶也要到此結束了。

　　曲清越去衛生間用清水拍了拍臉，提醒自己要振作。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林芬恬，林芬恬白了她一眼直接往前走，曲清越心中有些無奈。這位大小姐，人不大，脾氣倒不小。董事長有這么個外甥女在公司，業績不下滑都可以燒高香了。

　　可沒想到，林芬恬突然停下來，低聲說了句：“曲清越，你還要不要臉。”

　　曲清越轉過身來面對她：“林小姐，你什么意思？”

　　“呵，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說你，要，點，臉。”林芬恬一步一步逼近她，氣勢不依不饒的。

　　曲清越不想跟她多糾纏：“林小姐，如果您是因為那件事的話，我……”

　　“你少來！”林芬恬打斷她的話，“你別跟我裝傻裝可憐，你在公司里散布那些流言，不就是為了報復我么！”

　　流言？曲清越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這真跟我無關，是林小姐比較高調，所以才吸引了某些八卦人的目光的。”

　　林芬恬抬手推了曲清越肩膀一下，曲清越腿磕到柜子角上，疼得她直咬牙，這腿估計要青一塊。

　　昨晚熬夜改了設計稿，曲清越現在頭疼得很。實在沒精力也沒心情跟林芬恬爭論，只好服個軟：“算我今天倒霉，我跟您鄭重地道個歉，或者我寫封道歉書貼在我們辦公室門上怎么樣？”

　　林芬恬冷哼一聲，抬手撥弄著頭發：“曲清越，我能讓你進公司，也能讓你滾出去。江太太現在還懷疑你是她丈夫在外養著的第三者呢，當時她可是拍了照片留了證據的，你說，如果這照片發布到網上，被公司高層知道了，你覺得你還能在這里待下去嗎？”

　　曲清越太陽穴突突突地疼。

　　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容不得被別人如此污蔑吧。

　　她抬起頭來正色道：“當初要不是我替你頂了，照片上躺著的那位就是你。”

　　“賤人！”林芬恬高高地揚起手來，正要落下去，卻被身后一只手抓住了。

　　“怎么打人？”向垣語氣和臉色都不太好。

　　林芬恬一見是向垣，語氣雖然軟了下來，但她那鑲著的水晶指甲手，恨不得直接戳在曲清越的臉上。

　　“向總~是她，她散布流言，毀我在公司的名聲。”

　　“確有此事？”向垣一挑眉。從他眼里看不出什么要主持公道的色彩，倒是有種趕緊把事情處理了，省得心煩的不耐煩。

　　曲清越回：“最近確實有很多有關林小姐的議論，但這個人不是我。”

　　向垣一副了然的樣子，淡淡開口：“林女士，既然你說是曲清越造謠，那請問你可否有證據？”

　　“我……”林芬恬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一時語塞。

　　“既然沒有證據，就直接認定是曲清越造的謠，是不是太草率？”

　　林芬恬聽這話的意思，向垣就不是站在她這邊的，董事長已經嚴厲警告過她不許再找向垣的麻煩，心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瞪了曲清越一眼，厲聲道：“我到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向總，您也最好擦亮眼睛。”

　　高跟鞋跺在地上的憤怒的聲音，好久好久才消停。

　　向垣倚在柜子邊，定定地看著曲清越，像是等著她自己來跟她解釋。然而這個木頭無動于衷。

　　半晌，曲清越才悶悶地低語：“那個，我要過去。”

　　向垣這么一大高個杵在她面前，曲清越想走都難。他剛剛抬手的時候，曲清越又看到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了，就那么明晃晃地，刺痛她的眼睛。

　　她多識時務啊，多懂得避嫌啊，雖然不知道能跟他戴情侶戒指，甚至有可能是結婚戒指的女孩是誰，但這都跟她曲清越沒關系，她算個什么呀，充其量算個校友。斷掉聯系整整一年半，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錯過了那就算她倒霉，算她沒有這個緣分。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不信命、不認命就知道低著頭往前沖的小牛了。

　　哼。

　　可向垣偏偏還待她如從前，像個大哥哥一樣溫柔地照顧著她，關注著她。

　　見曲清越什么也不說，他便問：“清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向總，您叫我小曲就好。雖然您是我學長，但在公司我們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曲清越低著頭說。

　　“你這鋼鐵的不能再鋼的直女，什么時候也這么小心翼翼看人眼色了？所以你就是硬要把我們之間的關系搞這么生分唄。那行，我這兒還真有挺多活忙不過來，總監助理這個職位也一直空著，不如我把你調過來如何？”向垣環抱雙臂，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

　　曲清越微微一笑道：“您斟酌就好。”

　　這一句話給向垣氣得血壓直線飆升。

　　正常人你要對付吧，不管是那人有沒有脾氣，他總得給個回應，而曲清越這人就從來沒正常過。她直的時候不能再直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這一頭。而平常呢，她要是想躲開你，就會故意敷衍你，而且還是不溫不火，溫溫吞吞地敷衍你，把你氣的呀，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當然，向垣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恢復冷淡的態度：“行，你去人事說明下情況，叫他們盡快給你做新的工牌，然后收拾東西到我這兒來報道。”

　　他來真的了。

　　曲清越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只是覺得，一個大男人在外就不能好好保護自己么，心真是大，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怎么跟他家里的女主人交代。一個姓江的就已經夠她受的了，她可不想再被人誤會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