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溪正在替男子敷藥。

　　她從青花小瓶中倒出一些粘稠的清色藥水，才沾在傷口處，原先紫色的傷口立刻化出瘀血，傷口附近的紫青瘀青也漸漸退去。

　　看來的確是用對藥了。

　　卻聽初夏一聲嘆息，忙問：“怎么了？是藥方有什么問題嗎？”

　　姚初夏搖了搖頭，淺淺一笑，笑容里透露著苦澀。

　　“不是，藥方已經寫好，我只是看著這些藥材的名字，心中有些遺憾。”

　　“怎么了？”

　　姚初夏一句話說成幾瓣，惹得明月溪心中越發著急。

　　她自己也沒意識到，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為男子的安危牽掛得魂不守舍。

　　——只是因為心中有愧，出于報答，才會這么在意他。

　　明月溪心中這么想著。

　　卻見姚初夏停了筆，站起身來，將藥方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我這藥方，寫了沒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這段日子里，被螢森的毒蛇咬傷的人，真的太多了。”

　　“姐姐，你可知道，這集云鎮里，原來能采藥的地方，最好的去處便是螢森，只可惜如今的螢森，因為白婆婆的關系，許多藥草都被污染了。這些普通的藥材，如今都得走幾十里地，出鎮外采辦。”

　　她頓了一頓，又嘆了一聲：“我是為鎮上的百姓遺憾，對白婆婆也是既恨，又惋惜。”

　　“這白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初來集云鎮，怕是沒聽說過。白婆婆原先，也是這螢森的一方地仙。”

　　“白仙？”

　　狐白黃柳灰，明月溪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書里寫過這五仙，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里遇上。

　　話說至此，明月溪卻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一時無從問起，只等姚初夏繼續講下去。

　　“沒錯，以前的集云鎮，也供奉白仙，白婆婆便住在螢森之中。聽說是三年前，還是兩年前，螢森突然就變了樣，毒蛇盤踞，瘴霧迷迭。從那時候起，就沒人再敢靠近螢森。”

　　“你是說，白婆婆便是鎮上供奉的白仙？”

　　“是的，聽說以前，白婆婆也常在人前顯現，和附近的人相處極好。不知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明月溪這才問起她第一個想不明白的問題：“你既說是白仙，那應該是刺猬，為何螢森之中，卻多是毒蛇，按理說，蛇應該是柳仙。”

　　“姐姐有所不知，這里頭，卻是集云鎮的另一個傳說了，很久以前，螢森里的確住的是柳仙，那時候，螢森鬼氣森森，毒霧瘴氣讓人不敢靠近，就連樹木雜草都蒙著毒素，夜里幽幽發著熒光。”

　　明月溪點了點頭，她見過那樣的場面了。

　　姚初夏又道：“傳說里，螢森的名字，也是因此得名。再后來，是白仙過來了，她趕走了柳仙，占據了螢森，又散去毒霧迷瘴，栽種仙芷靈草，造福了集云鎮這一方水土。”

　　明月溪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也是從那時起，集云鎮便開始供奉白仙。”

　　“沒錯，那時候，人們甚至在螢森里為白婆婆修筑神廟。”

　　事情一時有了新的頭緒，明月溪卻還有些疑惑，再次問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螢森為什么變成了現在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