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兆慢慢睜開眼,神情很茫然。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來。他臉色發(fā)白,渾身微微顫抖。
自從他娘走后,他的生活跌入谷底,經(jīng)歷了很多,慢慢養(yǎng)成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一樣,他是怕的,那就是鬼。
他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才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剛剛挖的坑。
這一看,他差點尿了。
臭,臭丫頭呢?剛才明明在那呢?
想起剛才臭丫頭詐尸,他后背發(fā)涼。
“臭,臭丫頭,你是為救我而死,可,可是打死你的,的人是那姓趙的,你要索魂,找,找姓趙的,去。別來找我。”
花木兆帶著口吃,飛快的說了遍,又雙手合掌拜了拜,然后顛顛撞撞的想爬起來。
這一爬,差點讓他失聲尖叫。
臭丫頭怎么在這兒?她,她怎么拉著他,他的衣擺?
她,她,她,難道真,真,真的是鬼,鬼,鬼?
花木兆條件反射的想抬腳甩開馬桃寶,可是,最后終究忍住。怎么說,臭丫頭也為救他而死,他不能這么無禮。
他忍著心中的害怕,慢慢蹲下去。
臭丫頭躺在那兒很安靜,好像死了一樣,不,她本來就死了。可是,她為什么還會動,還爬到了這里?
花木兆咽了咽口水,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心里建設(shè)了很久,才伸出一根手指去探了探馬桃寶的鼻息。
這一探,他心中又是一驚。
竟然有氣息。可是,剛剛明明沒有氣了,因此他才好心的想著把她埋在這有山有水好風光的地方。
馬桃寶有氣息,花木兆害怕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看了看天色,感覺現(xiàn)在趕回城里,時間上差不多。于是,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扶起馬桃寶背到背上。
臭丫頭,平時是不是都不吃飯的,輕成這樣。也是,她一個小乞丐,哪有飯吃。
雖然他也才十六歲,但背起瘦成皮包骨的綽綽有余。
臭丫頭真是吃了熊豹子膽了,就這體格還敢逞英雄救他。
花木兆雖然誹謗著,可心里依舊有一股暖流升起。
臭丫頭還有一口氣,他很開心。
回到城里,已夜幕降臨。借著夜色,他背著個人,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關(guān)注。
來到梅子巷,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王婆急急的跑來開門。因為她知道,除了公子,不會有人來。
門咯吱一聲打開,王婆看見門外的少爺?shù)臉幼樱木图绷恕?p> “小少爺,您這是怎么了?”她擔心的檢查著小少爺?shù)纳眢w,看他傷的厲害不厲害。
“婆婆,我沒事。進去再說。”花木兆難得的露出真心的笑容。
只有在王婆這兒,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笑。
“好好好。”王婆才看見她家公子背上背著個人。
王婆幫忙扶著人,跟著小少爺一起來到一間空著的房間。
“婆婆,我去請大夫。你幫她外衣脫掉,稍微擦洗一下,放到床上。你讓她側(cè)躺,她后腦勺有傷。“說完,花木兆走了去。
王婆看著眼前的孩子,一身是泥。一張小臉根本看不出模樣,衣服更是破爛不堪。
“可憐的孩子,怎么這么瘦啊!”王婆心疼的搖搖頭。不過想到小少爺難得對人上心,動作更輕柔了。
等一切妥當,已是亥時。
花木兆離開梅子巷,朝將軍府走去。
圓月籠罩著大地,拉長了人的影子。
少年漫步在京城的街道,形影孤單,只有嘴角一抹譏笑相伴。
將軍府的大公子出行,沒有家仆,沒有馬車,從來只是他一個人。
何時出府,何時歸來,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