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添,當真不錯,乃棟梁之才。”
三皇子一邊喝水,一邊嘖嘖稱奇,眼中贊許之色全然不加掩飾。
“確實。”貢親王也由衷地點點頭,心道多虧皇兄陛下在兒子性命攸關之際選擇與徐添和解啊,要不然若真與這樣的人物當了死敵,朝廷也是會頗為頭疼的啊……
唉,要是肯做本王的女婿,那就最好了。
眼見徐添一人之力在公堂上大發神威,又如此深得民心,貢親王愛才之心一起,不免多說了兩句:“以往還覺得苗兒這孩子膚淺,竟喜歡這等徒有其表的廢材,如今看來,還是本王的寶貝女兒目光如炬啊。這徐添何止是池中之物,若風起,他日必翱翔九天。”
“皇叔不如回去再跟我父皇說說,下旨賜婚。反正瘟疫已經終結了,哦,對,瘟疫還是徐添治理好的。”
三皇子笑道,突然有些惡趣味地想到,這徐添風度翩翩豐神俊朗,若是跟自家那個虎背熊腰肥頭大耳的蘇苗妹妹成婚,不知道會是怎樣滑稽的情形。
多半會是一對令人啼笑皆非的組合吧。
“現在看來,他當初嫌棄我家苗兒,寧死不從,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貢親王當初還覺得徐添就一廢物,敢嫌棄自家女兒,自是不識好歹,千不該萬不該,而今他已對徐添徹底改觀,倒是覺得,是自家女兒屬實配不上這位玉蘭世子啊。
二人竊竊私語間,案件還是在繼續審理。
一聽原告不用死了,最先慶幸的當然還是曾老漢本人,當即先對著徐添磕了個響頭:“多謝徐大人,多謝徐大人……”
“啪!”
裘平章重重一拍驚堂木,喝問道:“曾二,你口口聲聲稱五皇子奸你兒媳,殺你兒子,可有證據?”
曾老漢回道:“大人,這是草民親眼所見,另外還有賤內,小女兒,也都看見了。”
“你的妻子何在?”
小女兒年紀太小,所說的話自然不能是呈堂證供。
曾老漢答話:“回大人,賤內就在堂外。”
裘平章拍下驚堂木:“傳曾劉氏!”
“傳曾劉氏——”
一身布衣滿頭灰發的曾大娘當即低頭走進公堂,跪下行禮:“民女曾劉氏,拜見司尊大人。”
“曾劉氏,你可曾親眼看見,蘇寅甄奸你兒媳,殺你獨子?”
裘平章問話。
曾大娘紅著眼回道:“回大人,千真萬確!”
裘平章當即看向五皇子:“蘇寅甄,原告所說是否屬實?從實招來!”
比之前在徐添杭川時見到似乎要清瘦面白了一些的五皇子面無表情道:“一派胡言,我從沒有做過這些事。那日我的同窗至交曾一懷在家中設宴,請我前去飲酒,吃完了酒我就直接回來了,后來就聽說這曾老漢上衙門告我,適才得知,曾一懷死了,當時我還為這位同窗摯友難過了許久,也就顧不得追究這曾二誣告我一事,給了一筆撫恤金,權當是為我那死去的摯友略盡孝道。”
“你撒謊,你撒謊!”
曾老漢頓時急得臉都紅了。
堂外群眾也怒了。
“睜眼說瞎話!”
“真是顛倒黑白!”
“殺了人給封口費竟然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厚顏無恥。”
……
徐添在一旁也聽得氣樂了。
還略盡孝道。
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底真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你二人雙方各執一詞,不足以作為本司斷案的證據,其他可還有人證?”
裘平章又一拍驚堂木。
如果沒有其他人證,那就可以以證據不足定案了。
徐添坐在一旁,低垂著眼瞼,看著袖口。
果然啊,還是得用上底牌。
畢竟光靠曾老漢兩口子人,所說的呈堂證供還不足以定罪,畢竟他們是一家人,不能盡信。
所以徐添之前才花那么大心思突破周澤旻。
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讓他出面。
人證當中,周澤旻才是最重要的一環。
畢竟,周澤旻是五皇子的朋友,由他來指證五皇子的話,絕對是有殺傷力的。
“有,五皇子的朋友周澤旻當時也在場。”
曾二當即道。
聞言,五皇子面色一變。
果然,周澤旻那個畜生,果然和他們走在一起了……
本皇子待你不薄啊……
“傳周澤旻!”
周澤旻從人群中走出,大步走入公堂,由于是天尊院的學生,可以不跪上方司尊,站著行禮道:“學生周澤旻,參見司尊大人!”
天尊武校的學生,也相當于有秀才功名在身,所以可以自稱學生,而不是自稱草民。
“周澤旻,你可曾親眼見到蘇寅甄奸曾方氏,殺曾一懷?”
五皇子驀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周澤旻:“周澤旻,本皇子待你可不薄啊!”
出乎他意料,周澤旻看著他的目光中,有的盡是仇恨與殺意。
五皇子微微一怔。
這家伙吃錯什么藥了?
為什么對本皇子如此仇視?
接著就聽周澤旻毫不猶豫地道:“學生親眼所見,五皇子蘇寅甄奸曾方氏,還打殺了曾一懷。”
“你胡說什么!”
五皇子忍不住吼道。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這周澤旻居然真的敢指認自己!
“啪!”
裘平章一拍驚堂木,道:“周澤旻,本司命你,把具體過程仔細說來。”
“那一晚,五皇子邀學生一同前往曾一懷家中赴宴,席間曾老伯回來了,我便與曾大娘和曾一懷一同去海邊幫忙收網,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五皇子壓在曾大嫂身上,我們的同班同學曾一懷氣不過,便與五皇子打斗起來,結果敵不過五皇子,便被活活打死了。”
五皇子勃然大怒:“周澤旻!你!”
“肅靜!”
裘平章本來是想對五皇子干擾公堂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的,結果一看五皇子都有種想沖上去揍周澤旻的沖動,也只能無奈拍下驚堂木制止了。
“周澤旻。”
裘平章開口問話,“我問你,之前在杭川縣衙,你說的是吃過晚飯就與五皇子一同離去了,并沒有看到五皇子強女干曾方氏,更沒有看到他打殺曾一懷,為何今日,卻說出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證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