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樓梯跳繩的女孩
女仆桌游室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四五個漂亮的女孩,她們披著風(fēng)衣,脫掉風(fēng)衣后露出了里面的女仆裝。
“姐妹們,準(zhǔn)備接客了!”陸瀟瀟把喝干的鮮奶放下。
“怎么聽起來怪怪的?!标扂Q之打了個哈欠。
“接待客人不就是接客嗎?陪客人聊聊天,玩玩桌游什么的,別給我貧嘴啊?!标憺t瀟白了陸鶴之一眼。
陸鶴之吃飽喝足,站起來豪爽的打了個飽嗝,準(zhǔn)備回房間睡覺去了,一下子和那么多濃妝艷抹的漂亮姑娘共處一室,他覺得尷尬的很。
沒想到黎明也跟著進(jìn)來了。
陸鶴之這才注意到她沒化妝,穿的也是簡簡單單的衛(wèi)衣。
“怎么你和她們不一樣?”
“我沒她們漂亮啦?!崩杳鞯故强吹煤荛_的樣子。
陸鶴之直男一個,不知道怎么回。
揉了揉后腦勺,爬上床蓋上被子睡過去了。
黎明垂著頭站在原地,似乎還有話想說。
或者是還想聽陸鶴之說些什么。
但是沒有,隨之傳來的只有一陣陣鼾聲。
她轉(zhuǎn)頭望向了旁邊的鏡子,鏡子里的自己長得那么普通,雖然眼睛是不小,但是鼻梁不夠挺拔,臉上還有些肉乎乎的。
片刻后,她抿了抿嘴唇,抱起傳單忍著膝蓋上的傷,一瘸一拐出去了。
——
發(fā)傳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對于靦腆的年輕人來說。
發(fā)傳單的性質(zhì)其實(shí)和給別人打騷擾電話差不多,黎明剛來到粵市這座大城市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拿著老板給的傳單,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不知所措。
有的西裝上班族行色匆匆,面色不善。
有的青年成群結(jié)隊(duì),走路搖搖晃晃的,嘴里叼著根煙,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喜歡尋釁滋事的小痞子。
有的情侶恩恩愛愛,讓人不忍插嘴打攪。
······
剛開始的半個月,黎明愣是沒發(fā)出去幾張,腿還站酸了。
后來,她開始硬著頭皮塞給別人,低著頭,抿著嘴,那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就像村里人說的街上的老鼠。
到現(xiàn)在。
她微笑著,挺起胸膛,開口閉口都是您好,別人借過傳單還會禮貌的微微鞠躬以表示感謝。
她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
一天時間,就把電動車上載著的一大打傳單發(fā)了出去。
“今天還是有些辛苦呀,獎勵自己一份煎餅果子吧。”黎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騎著電單車到煎餅果子攤前:“叔叔,來一份煎餅果子······”
她余光撇到了旁邊的公交車站。
昨天傍晚,她就是在那碰到了陸鶴之的。
“那個,叔叔,再加一份,第二份加兩根香腸?!?p> “好嘞?!贝笫搴苁撬?,抄起鍋鏟打下了雞蛋:“誒呦,你不是昨天在路上摔倒的那個小姑娘嗎?”
“啊,是······是我?!?p> “沒傷著哪里吧?”大叔親切的問。
“沒有,我沒事啦,謝謝叔叔?!?p> “那就好,我跟你說啊,昨天你們走以后,發(fā)生了一件怪事?!?p> “啊?叔叔您說。”
煎餅果子很快就在大叔利索的鍋鏟下成型,香味四溢。
“昨天你們走后,那條路就被交警封鎖起來了,還開來了一輛白色的裝甲車呢!”
黎明愣了愣。
“是啊,白色裝甲車上還寫了什么什么中央疾控中心······我也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國家有這個機(jī)構(gòu)啊,也不知道他們是干啥的,總之啊,奇怪的很。”
“裝甲車?”黎明還是第一次碰到那么遙遠(yuǎn)名詞就發(fā)生在自己身邊,顯然有些思考不過來。
“喏,你的煎餅果子好了。”大叔把煎餅果子遞給黎明。
“這樣?!崩杳鹘柽^煎餅果子,朝大叔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謝謝叔叔,叔叔生意興隆呀?!?p> ——
粵市國貿(mào)大廈的電梯有六臺,其中五臺因?yàn)樽饪偷氖挆l而停運(yùn)了,大部分樓層為了省電都拉下了電閘,僅剩的那臺還因?yàn)楣收喜荒芟碌揭粯牵@更加減少了客源。
拖著疲憊的身子,黎明走進(jìn)樓梯間。
還是那么昏暗,燈都沒開一盞。
樓梯間里是灰塵和腐敗的味道,不知道哪一層的空調(diào)機(jī)在轟隆隆的運(yùn)作著,猶如深谷中滾動著的悶雷。
東野圭吾的《白夜行》里寫過那么一句話。
迷失在都市內(nèi),會忘記季節(jié)與時間的變化。
黎明是山里走出來的孩子,她當(dāng)然沒有看過東野圭吾的系列小說,她只知道,在大城市里,每一天幾乎都差不多。
太陽升起爬起來工作,夜深后回到窄小的房間休息。
黎明走了好久,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算著步數(shù),就算是五樓也到了?。?p> 黎明站在原地緩了緩神。
難道是自己又低血糖了?
打開手機(jī)電筒,照向墻壁。
【負(fù)4樓】
斑駁的墻面上用血紅的油漆寫了這么三個字。
“負(fù)······負(fù)四樓?”
黎明心臟戈登地一下跳了一下。
她撒開步子,往樓上快步走去。
她印象里,這棟寫字樓可沒有負(fù)四層啊?
難道是誰在惡作劇涂改了層數(shù)?
連上了兩層,再次用手機(jī)燈照向墻面。
【負(fù)5樓】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自己走了那么多層樓,卻沒發(fā)現(xiàn)一扇門!
沒有門,意味著自己,被困在了這黑洞洞的樓梯間里了。
她停住了,捂著胸口深呼吸。
人類一旦常識被打破,就會進(jìn)入一個混亂恐懼的循環(huán)。
往上走不行,能不能往下走。
黎明握緊了手機(jī)。
剛往下走沒幾階,她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啪嗒,啪嗒。
“有人嗎?”
黎明輕聲問。
當(dāng)然沒人回答,她的面前黑暗濃霧般粘稠。
扶著墻,繼續(xù)向下走去。
到了樓梯拐角,她探出頭。
一個小女孩,穿著雪白的裙子,正在原地跳繩。
她的動作很機(jī)械,如同上了發(fā)條的人偶。
【誰家的孩子啊,這個點(diǎn)在這么黑的樓梯里跳繩。】
“小朋友,你好,請問······”
黎明揮了揮手想打招呼。
小女孩的頭咯吱咯吱的扭了過來,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轉(zhuǎn)向了黎明,她的眼睛空洞,皮膚沒有一點(diǎn)血色。
黎明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你,你?!?p> 眼前的一幕讓黎明差點(diǎn)被嚇倒在地上。
小女孩張開了嘴。
她笑了。
一邊笑著,一邊咀嚼著嘴里的一截斷指。
血紅的液體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