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果的腦子里并沒有這個祖奶奶的一絲印象，那就說明此人之前跟劉家沒有過來往。

　　目前看來，祖奶奶應該算是德高望重的人。有李桂芬在，劉果決定看情況而定，先裝的老實一些。

　　眾人在祠堂門口等了好半天，這才等到一個穿著藏藍色衣服裹著頭巾的小腳老太太走出來。

　　祖奶奶拄著拐杖，臉上的皺紋多如溝壑。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桂芬，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淡淡的說道：“走吧。”

　　老太太也不問具體在哪個方位，卻能走在人群之前。李桂芬扶著老太太，一路上不停的說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旁邊有人小聲嘀咕，劉果豎起耳朵聽，也只能聽個大概。因為剛才她進屋察看尸體的緣故，現在村里的年輕人都不敢靠近她。

　　“老三！”劉萍追上妹妹，伸手跨上了劉果的胳膊：“祖奶奶都來了，這下肯定能查出來怎么回事。要是能證明你說的是對的，這次你又幫了村長一個大忙了。”

　　“二姐，祖奶奶肯厲害？”劉果壓低聲音問道。

　　“你瞧，她還裹著腳呢。”劉萍避重就輕，指著老太太的腳說道：“這封建陋習真是害死人。咱奶奶也裹腳的，我看見過她洗腳，哎呀，真的嚇死人了。幸虧咱們是新社會，不用遭這個罪。”

　　劉果心說，這在六百年前啊，只有地位高的貴女們才有資格裹腳呢。像她這樣出身低的孤女，哪有資格裹腳呢。

　　“老三，你在哪兒看過吊死的人？我咋不記得你說過？你剛才，不害怕么？”劉萍也是聽人說，她沒親眼看見劉果掀趙大奎的面巾。現在村里人在趙大奎家院子里說什么都有，還說劉果是個能人。

　　“有啥害怕的。”劉果不以為然：“咱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什么比死還讓人恐懼的？再說了，咱們村子里哪年不死人，那有啥怕的呢。鐵柱他媽擺明了是要訛錢，不是沖著我來的，是沖著村長家去的。誰讓人家有錢呢。”

　　“就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劉萍蹙眉，更加不解：“那你又為啥幫村長？”

　　“二姐，你傻啦？”劉果苦笑道：“咱們可還欠著人家的錢呢。李桂芬都跟我說了，要是能搞定鐵柱媽，剩下的債就不用還了。”

　　劉萍眼前一亮，昨天姐妹三人還為這點錢頭疼不已。她都已經做好了輟學的準備，沒想到今天竟然反轉了。

　　“老三！”劉萍激動地抓著劉果的手：“你可真能，哎呀，你是咱家的小福星啊。”

　　“這就是老人常說的，福至心靈吧。死過一次的人，總會有些不一樣的變化。”劉果笑著抬起臉，看著劉萍：“二姐你現在不也變了么，變得跟比從前更溫柔更有熱乎氣了呢。而且，我覺得你腦子更好用了呢。”

　　劉萍連連點頭：“我也這么想，我自從病了之后腦子更好使了。以前背誦課文得五六遍才能記下來，現在兩遍基本上就記住了呢。”

　　劉果繼續給二姐做心理暗示，從她開始接受自己的變化。身邊人沒有發現自己異樣，別人更加不會了。

　　姐妹二人跟著祖奶奶進了院子，眾人瞧見祖奶奶來了，自覺讓出來一條路。

　　鐵柱媽見到祖奶奶，嚇得渾身發抖如篩糠似的。劉果嘴角微翹，冷哼一聲，這個女人看來應該是兇手了。

　　“祖奶奶，你看看，我們家大奎到底咋死的？”趙老憨跟在祖奶奶身后，看著老太太用那如枯木一樣的手摸著弟弟。

　　“讓人捂死的！”祖奶奶站起身來，接過趙老憨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語驚四座道。

　　“啥？”趙老憨瞪眼：“捂，捂死的？可我們看是吊死的，我親自從房梁上抱下來的！”

　　“枕頭捂死的，不信，你自己翻翻他的鼻子。還有稻殼呢！”祖奶奶拄著拐杖，意有所指的提示：“我只管說實話，里頭的官司，你找村長斷吧。”

　　人是不可能用枕頭捂死自己的，所以，這個趙大奎死于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