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延心疼不已,抓住蘇漫的雙手緊緊握著。床上的人兒依舊顫抖,于是他便和衣躺下來,抱著做噩夢的蘇漫,漸漸懷里的人兒平靜下來,陷入沉睡。
他仔細端詳著熟睡的蘇漫,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巴,嬌嫩的肌膚。忍不住用手去觸碰她的臉頰,那指尖的觸感告訴他,懷里的人是真實的。
閉上雙目,能聽得見,自己的心口位置跳動得十分厲害。看見她落水的那一刻,自己就開始害怕失去她,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內心的感受。
夢里,蘇漫覺得自己在慢慢下沉,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她,攬進懷里,溫暖的懷抱讓她迷戀不已,不自覺地更靠近些,安心的睡過去。
朦朧中醒來,天色已亮,已經到了中午時分,蘇漫感覺自己頭有些發暈,身體乏力虛弱,口干舌燥。忽然想到范裕那張惡心的臉,驚慌失措,以為自己又回到怡紅樓,連忙抬眼望去,看到屋內熟悉的擺設,這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安全了。
付知延就站在門口,遠遠望著蘇漫,卻不走近,語氣平淡地問她感覺如何。
蘇漫本來就對昨日的事心虛,以為付知延為此生氣。于是,她咽了下口水,干巴巴開口:“沒事,付知延你是不是生氣了?”
付知延雙眸忽閃,一臉卻很平靜,開口說:“沒有,既然你醒過來就好好休息,這幾日待在府里別亂走動。”
看著付知延離去的背影,她一臉悵然,胸口發悶,心里有些失落。為什么他剛才對她這般疏離,彷佛回到了剛開始見面那樣冷若冰霜,拒她于千里之外。
付知安收到消息便迅速趕來,撲到蘇漫床邊,小臉寫滿了擔憂和自責,難過地說:“嫂子,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昨日那事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堅持進去,你也不會遭人陷害。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罪魁禍首。”
越說越傷感,付知安落下了晶瑩的眼淚,滴在床上。
蘇漫憐惜地抹去付知安的淚水,輕柔地說:“若是我們不進去,便不知道范裕的詭計,日后出去難免不會再遇到他。經過此事,我們也確實看清了范裕的真實面目,往后多加防備便是。”
付知安哭得梨花帶雨,斷斷續續地說:”幸虧大哥及時趕到救了嫂子,我已將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大哥。”
蘇漫愣眼巴睜,心中涌起甜蜜,原來他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忍不住傻笑起來。
付知安嚇壞了,瞪圓眼睛,恐慌地說:“嫂子,你是不是撞到腦子了?”
蘇漫有心開玩笑,眨巴著眼睛,舔了舔嘴巴,一臉幼稚,天真地說:“這位妹妹長得好生俊俏,不如讓我調戲一番。”
付知安聽出話中玩笑之意,破涕為笑,好笑地說:“嫂子,你別開玩笑了,還當自己是白衣公子嗎?”
蘇漫傲嬌地說:“我覺得男兒打扮挺好看。”
桂芝進來,看見小姐與夫人聊得正歡,內心欣慰,小聲地提醒道:“夫人,將軍特地吩咐廚房熬的養生湯,得趁熱喝才好。”
蘇漫示意桂芝端過來,單手抱住湯碗,拎起勺子,慢慢喝下去。
“我看大哥對嫂子那是無微不至,體貼得很。我作為妹妹,可沒這么好的待遇。”
蘇漫大大方方地說:“我可是將軍夫人,他關心我是應該的。知安倒也不用羨慕,何公子待你亦如此。”
付知安臉皮薄得很,才聽了一句便羞赧不已,佯裝生氣般,背過身去不理蘇漫。
“我可是在背后為你們助力,在你大哥面前說盡好話,而且你大哥也答應去何家拜訪,應該好事將近了。”
付知安嬌羞地說:“昨日,大哥便是去找何大人談這事。”
蘇漫竊笑,饒有趣味地說:“那你還不趕快謝謝嫂子。”
付知安倒也不含糊,乖巧地說:“感謝嫂子的推波助瀾。”
屋內安靜下來,蘇漫躺在床上發呆,掐著手指算了下,現在付知延也該回家了吧,旁邊的房門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百般無聊之下,又睡不著,只好數綿羊打發時間。
也不知道數到多少,旁邊傳來聲音,蘇漫緊張地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沒想到門打開后很快就關上,再沒發出聲音,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雙眸暗淡無光。
如此反復幾天,除了桂芝天天給她送飯送湯和知安過來探望,蘇漫心中期待的那個身影始終沒出現過,更別說過來問候一聲。
蘇漫內心掙扎了許久,終于決定要當面問清楚。這天隔壁房門依舊開了又關,她整理好思緒,站在門外輕輕敲門,得到應允后推門進去。
付知延冷漠的抬起頭望了一眼,便低下去,很隨意地說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蘇漫努力讓自己笑起來,裝作開心的樣子,輕輕地說:“付知延,我都躺了好幾天,你怎么都不來看看我?”
付知延頭也不抬,說:“我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何況你也痊愈了,更加沒必要。”
蘇漫小手緊緊攥著衣服,鼓起勇氣說:“怎會沒用,我一直希望你能出現。自從我醒來你來過一次,之后就沒出現。每每我聽見你房門打開,內心就會期待,可是你總是進去就一直不出來。為何你這么冷淡,明明之前你也會笑,也會關心我。”
付知延神情自若,冷冷地說:“我一直都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成親前,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想受人牽制,也不想要一個管得太寬的妻子,如今你作為將軍夫人,似乎要求過多了。”
蘇漫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付知延,明明是同一張臉,卻不再是她認識的將軍,心情復雜,臉上血色褪盡,聲音顫抖,說:“不是的,你說過你要護我周全的,為何對我這般疏遠,既然做不到,一開始就不要給我承諾。”
付知延冷哼一聲,眼中透出寒光,說:“是你想要的太多。不要忘了,我與你成親只是各取所需。我要的是一個聽話和安守本分的妻子,你既然是要彌補我們,就做好將軍夫人的樣子。”
他的話化作鋒利的刀子,深深扎進蘇漫的心臟,一時有些透不過氣,她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眼眶早就發紅,拼命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
再開口時,她眼神空洞,幽幽開口說:“敢問將軍,所謂聽話的妻子是怎么樣的,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