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非常尷尬。
當然尷尬的一方不再是男子所代表的工人工會,而是布魯恩代表的城主府。
查爾斯的攪局,讓布魯恩不得不重新調整策略。
他后退一步,進入警察部隊組成的人墻后方。
對面,吃掉止疼藥的男子,明顯感覺身上的疼痛,減弱很多,底氣也跟著上來。
“咳咳,秘書長先生,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希望城主能正視我們,給與我們應得的地位!”男子聲音沉穩,底氣十足,看向查爾斯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這......”
布魯恩可謂恨死查爾斯了。
讓原本結束的話題,再次峰回路轉,壓力幾乎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大庭廣眾下,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痛恨的神情,但布魯恩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繼續裝作友善的表情,布魯恩右手抬起,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下,緩緩下落。
那三輛停在后面的卡車,緩緩轉向,將車頭朝后,車尾沖向游行的人群。
游行的眾人滿臉疑惑,他們不明白布魯恩這是要干什么?
“哎!你們都小心一點,萬一這個卡車后面打開,里面露出幾十把沖鋒槍,你們快點跑,千萬不要管我,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帶回工人工會。”領頭男子低聲對身邊的幾名親信囑咐道。
幾名親信輕輕點頭,一雙眼睛死死盯緊即將打開的卡車,雙腿微彎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啪!”
幾個固定卡車后方的螺栓被擰動下來,涂滿藍色油漆的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顯出里面的東西。
“那是!!!”
等游行眾人看清卡車裝載的東西后,每個人瞪大眼睛,長大嘴巴,露出吃驚的表情。
“各位,尤金城主知道你們過得不好,所以特別讓我給你們送來三車的食物、藥品、以及日用品,幫你們改善生活。”
這是布魯恩的殺招,也是他最厲害的底牌。
這些人游行的目的是什么,無非是食物、藥品和被褥。
既然你們需要,那我就給你們,反正這些東西,在我手里也不值錢,倒不如作為收買人心的投資。
最初布魯恩是打算在領頭男子低頭就范之后,再將這些物資拿出來,借此彰顯政府方面對窮人區的重視和關懷,狠狠收割一波好感。
結果查爾斯的出現,讓本應達到的預期,降低了一半,甚至還有幾分政府方面妥協的意味。
但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把游行的暴民送回窮人區,獲得經濟區這幫中產階級的青睞,布魯恩的目的,便已達到。
果不其然,如布魯恩猜想的一樣。
物資的出現,使得很多暴民開始出現動搖,他們控制不住的吞咽口水,腳步不受控制的往前挪動,掌心滲出汗水。
他們需要物資,因為在這些人的背后,還有親人期盼他們能帶回食物和藥品,支撐搖搖欲墜的家。
如果不是因為眼前警察部隊的存在,他們早就沖上前瓜分三輛卡車內的物資了。
一幫靠利益綁定在一起的團體,終究會因為利益,分崩離析。
第一眼看到卡車內物資的男子,同樣做出和大眾一樣的想法。
只不過,當他想要移動時,牽動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痛使他清醒,沒有陷入和眾人一樣的境地。
“喂!你們冷靜一下,咱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這些東西,我們要的是自由,擁有了自由,不比什么都重要!”男子竭力阻止不斷靠近卡車的眾人。
然而,一切都已變得徒勞。
什么都沒有的時候,我們可以同甘共苦。
可當什么都有之時,你我之間,還能嗎?
作為局外人,卻身處局內的查爾斯,看著從自己身邊跑過的暴民,心中便清楚,這場游行結束了。
再多的話語,再強的信念,都抵不過觸手可及的利益。
“喂!你們停下,不要過去!”
幾名還算和領頭男子一條心的親信,試圖阻止靠近卡車的眾人。
拉拽之間,幾人差點還被揍了。
“算了!”領頭男子攔下幾名親信,神色低迷:“我們失敗了,咱們回去吧。”
說完,男子頭也不回,拖著一身傷體離開游行人群,背影落寞的返回窮人區。
見老大離開,幾名親信之中,有兩人則留了下來,參與進爭搶物資的亂斗中。
眼看游行結束,查爾斯失望地搖搖頭,留下一句“人心”,便想轉身離開,同凱莉等人返回酒店。
那邊,看著越聚越多,渴求物資的人群。
布魯恩感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上帝,俯視人間,右手微微一抬,便可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放他們進來!”
阻擋暴民靠近的警察部隊退至兩旁,使得眾人沖向裝有物資的三輛卡車,瘋狂爭搶起來。
搶奪的過程中,踩踏、毆打時刻發生。
站在遠處,觀看這一幕的人,小聲議論,鄙夷窮人區暴民的粗魯、蠻橫和貪婪。
反觀布魯恩,在圍觀者的眼中,他是所有人的救星,克里斯托弗城的中流砥柱,甚至將其比作神的化身。
比起活在眾人口中,卻見不得一面的尤金城主,這位穿著得體,身材勻稱的秘書長反而更受眾人愛戴。
跳向客車頂部,查爾斯向凱莉等人道:“咱們走吧,這里已經沒有咱們的事了。”
幾人聽從查爾斯的話,一個個順著車尾下車,打算繞過人群,從其它街道返回酒店休息。
今天糟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幾人誰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遭人圍堵的境地。
當幾人剛走進隔壁的街道里,早已等候多時的執行衛隊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鮮紅的衣服,白色的帽子,以及胸前白頭鷹的胸章,無不彰顯來者的身份。
查爾斯朝前一步,臉色平淡道:“有事?”
“秘書長先生,想邀請您和您身后那位年輕的小姐,與我們走一趟。”執行衛隊的衛隊長,話中雖帶著客氣,表情卻一點也不客氣。
查爾斯稍微回頭看了一眼凱莉,阻攔道:“你帶我回去就可以了,她!我想還是算了吧。”
“不不,先生,您理解錯了,我說得那位女士,不是您身后這位,是那位亞裔女士,旁邊的那位。”衛隊長點明道。
“我!”安娜用手指,指著自己,一臉納悶:“我又不認識你們秘書長,帶我回去干嘛?”
“這個問題,您無需知道,我們只是請二位走一趟。”
說著,執行衛隊散開,組成半圓形的包圍圈,逼近查爾斯。
“幾位,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天色不早了。”
就在查爾斯預備動手之際,執行衛隊后方,喬德帶領聯邦調查局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