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白水河中。
“姐姐，你怎么樣？咱們去哪？”
看著受傷的白蛇，青蛇焦急地問道。
白蛇的情況非常不妙。
那位藥王莊公子的劍上抹了劇毒，透體而過，已入血脈。
饒是她已經快要化龍，也難以抵擋。
“去……”
白蛇話沒說完，就見青蛇說道：
“要不咱們去找黑龍王吧，他會收留我們的。”
白蛇立刻搖頭：
“不……不行。我乃正神之后，豈能與邪魔為伍？”
她閉目感應。
遠處某個地方，有妖氣聚集。
應是一座水族洞府。
確定位置后便道：“往……往那邊走。”
話剛說完，便嘔出一口血來。
巨大無比的蛇身忽然收縮，變回了那個人首蛇身的女蛇妖。
“姐姐，你化形失敗了？”
青蛇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自責，正要開口。
卻被白蛇攔住：“別……別說話，快走。”
“嗯！”
青蛇點頭，也化為人首蛇身的模樣，往那水府而去。
此時。
洞府中。
許亦正入定練功。
周遭天地元氣在河水中有了新的變化。
不再是漫天斑斕的五彩星光。
而是以水藍色元氣為主。
納入體內，溫和柔軟，仿佛連內傷也緩和不少。
可正在這時。
“嗯！？”
兩道強大的氣息出現在定境之中。
一青一白兩個光團，正從遠處飛速襲來。
“什么人！？”
許亦赫然睜眼。
倒將在旁打盹的蟹妖嚇了一跳。
揮舞著一雙大鉗子道：“誰！？何人敢擅闖本將軍洞府？”
抱著長槍的蝦妖也是一個激靈，往洞口一指：“何方宵小！來者通名！”
話音落下。
便見得兩道人影鉆入洞中。
赫然是兩只半人半蛇的妖怪！
許亦不是傻子。
這一青一白兩只蛇妖，特征再明顯不過。
可他非但沒有歡迎的意思，反而冷冷道：
“你們來干什么？”
白蛇捧心皺眉，一臉虛弱道：
“這位小哥，我和青兒乃是妖族蛇屬，方才不幸落難，望小哥行個方便。”
聲音柔柔弱弱。
面容卻十分端莊。
柳葉眉，丹鳳眼，鵝蛋臉，殷桃小口，細腰盈盈一握。倒真像極了小白。
年紀雖小，一股雍容華貴的正宮氣勢卻顯露無疑。
——正，正什么？
——正派！
“兩位姐姐怕是找錯人了，我也是落難之人，正寄人籬下，做不了主，兩位姐姐還是走吧。”
許亦看得呆了一會兒，心想這小嬌軀，豈不是能抱起來……但見細腰之下的蛇軀，便立馬回過神來，皺了皺小眉頭，人畜無害地說道。
同時給蟹妖和蝦妖使了個眼色。
后者會意過來，一看這兩只蛇妖的氣勢，嚇得臉都白了。
趕緊裝傻打盹，交給許亦應對。
“既然如此，那……打擾了。”
白蛇見他拒絕，也不欲勉強，轉身欲走。
青蛇卻不樂意了。
“姐姐，咱們不走。”
她拉住白蛇，一雙青翠的眸子瞪著許亦道：
“你這小賊，好沒良心。姐姐我之前救過你不止一次，你都忘了嗎？”
許亦愣了愣。
救過我？
還不止一次？
你誰啊……
不過又覺得，這聲音好像的確似曾相識。
“你是……”
許亦遲疑。
卻見青蛇皺起秀眉，說了兩句話：
“小家伙，這可是你說的，姐姐我到時候來找你，你可莫要推辭。”
“傻小子，你不是拜過我么？我是河神呀。”
腦中畫面閃現。
許亦頓時恍然。
“原來是你……”
青蛇傲嬌地點點頭：“不是本姑娘還能是誰。還有半年前，你進山采藥被野狼追殺，也是我救的你。可不是你那什么蛇朋友。它雖早有靈性，能開竅卻是本姑娘點化，若非如此，那扇頭風早把它吃了。”
許亦驚了。
若只說頭兩件事。
結合新捕蛇村的位置，和這兩條蛇的傳說，的確很有可能。
可后兩件事，他卻是萬萬不曾想過。
“半年前，我進山采藥……是你救的？”
許亦驚愕出聲。
他一直以為是蛇仙救的。
沒成想連蛇仙都是青蛇所點化。
聯想到蛇仙所在的區域，正是黑風勢力范圍。
還真有這種可能。
再說，這些事情若非親眼目睹，她又怎會知道？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他原想遠離此事，免招禍患。
但對方道出淵源，卻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得。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這是他為人處世的第一準則。
一是父母言傳身教。
二也是親社會經歷。
穿越前的他，幼年時曾有一次吃西瓜。
奶奶非要留給爸爸吃。
大夏天放井里放了兩天。
吃的時候已經壞了。
他年紀小抵抗力差，不小心食物中毒。
爸媽帶他去醫院，不巧遇上堵車。
以致于命懸一線。
好在危難之際，一名路人大叔挺身而出。
硬是用自行車騎了二十公里，把他從村里載到了市醫院。
等后來想要找那個路人大叔，人已經不見了，從此再也未能相逢。
要說以后時時想起，倒不至于。
只是難免留下印記，懷著一顆感恩之心，沒做過什么壞事。
而忘恩負義，自然是壞中之壞。
“不是我還能有誰？你想見死不救么？”
青蛇盯著他逼問。
許亦卻很為難。
他倒是愿意救了，可這里的確是別人的地盤。
“蟹兄，蝦兄，這兩位原來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可否……”
他轉過身來，欲言又止。
蟹妖睜開眼睛，揮舞著鉗子：
“你……你要救便救，我可惹不起。”
說完，竟爬進洞里，躲起來了。
緊接著蝦妖也道：“兩位大王在上，您就當洞里沒我們這些小妖，再見！”
扶著帽兒一溜煙跑了。
許亦看得一愣。
早知道你們要跑，我就不費這事兒了。
他不知道。
這卻是人妖兩族規矩的不同。
妖族中，強者為尊，恃強凌弱者常有。
對于這些小妖來說，青白二蛇便是不可抗拒的存在。
別說搶占洞府，就是奴役它們，它們也只能認命。
可許亦卻是個人。
青白二蛇也是真正有了極高靈智的妖精，又是正神之后，行為模式無限趨近于人類。
以人的角度。
要去別人家作客，當然要先請示。
若是強闖，也非不可，但那便是無道之人了。
與她們的理念相背離。
“那兩位快進來吧。”
主人默許，許亦便也慷慨起來。
將青白二蛇引入洞中，又將石門放下，徹底封死。
再把門口的泥沙弄起來，用泥腥味遮掩妖氣。
防止被紅衣衛找到。
如此安排妥當，這才進了洞府深處。
還沒等坐下，就對上青蛇焦急的眼神：
“這樣不行，那官兵有尋妖法器，還須再深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