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夜幕籠罩下的酒樓似乎沒有感受到夜的寂靜。
包圍葛威三人的只不過是一小撮隊伍,雖然亥時已至,卻絲毫阻擋不了他們的狂歡。
是以,這幫隊伍只圍不剿,似乎以消耗葛威體力為目的,最后來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戰勝的夢想。
事情絕非葛威想的那般輕而易舉,雖然這幫兵士離真正戰場的人數微不足道,可他們是流動的,打開了一個豁口,另外的人迅速補充,始終呈現出不緊不慢的包圍之勢。
葛威“啐”了一口,有點難辦,內心焦灼。
“看來,不大開殺戒難以突出重圍,休怪我殺人如麻!”
葛威紅了眼,屬于他的戰場來了,那種自信力量源源不斷地涌來,讓他不自覺地管控著這樣的場面,用不著花費太大的精力,愈戰愈勇,膽大妄為的小兵不自量力,像輸紅了眼的亡命之徒,往葛威鋒利的刀鋒上撲,那后果只能是受傷或者死亡。
好在葛威并非存心殺人,倒在地上的士兵哀嚎著,觸目驚心的震撼,禾守玉感覺已經不那么害怕,但內心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她略一遲疑,放慢了緊緊跟隨葛威的腳步,這正中了白徵羽下懷。
葛威太無敵了,這樣還沒開始就已結束的戰斗有意義嗎?好玩嗎?
是以,白徵羽殿后,亦步亦趨,沒有過多的表現。
待到一心開掘前路的葛威回過神來,豁口,就在他轉身的當兒,眼睜睜看著沖出包圍圈的豁口迅速被涌上來的兵士堵上。
禾守玉伸出一只纖細瘦長的手臂,白色金邊闊大水袖飄展,很快淹沒在人潮中。
葛威那一個悔不當初呀?
為何是自己開辟血路?
為何不好好保護她的小玉?
他把她弄丟了?
居然是他把她短暫遺忘了?
……
兵士們壓根不管葛威的舉動,他們的目的根本不在葛威。
詭異?
葛威大罵!
操起鋼刀,不分青紅皂白殺紅了眼。
只有一個目的,他不能失去禾守玉,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看不見她,心里一陣慌張,內心無休止地慟哭,他的小玉,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隨著人流的裹挾,白徵羽和禾守玉被擁擠到酒樓,葛威與少數兇狠難纏的兵士在后面生死對決,眼看局勢已定,酒樓大門兩側,青石獅子露出青面獠牙,葛威絕望的嘶鳴喚不了禾守玉一個清晰的答應。
隱隱約約覺得禾守玉最后回眸的深意,得趕快尋找旦兒,對,旦兒搬救兵,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葛威攥緊拳頭,狠狠一拳擊打在那張牙舞爪的石獅子上,房檐一角,一輪火紅的燈籠,透出幽幽冷光,漠然映照著這一切。
拖著踽踽獨行的疲憊身軀,亥時該是過了吧?他們會把小玉怎樣?這已經是第二次沒有好好保護她了,再也不能讓她像受劉祟那樣的屈辱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好辦法解救呢?
“懦夫!”
葛威破口大罵!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人多勢眾,要造事,要免受欺負,聚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刻不容緩。
葛威內心再次升騰起組織隊伍對抗的念頭,哪怕是躲在這樣偏遠的地方,依然不能得到安寧,看來,他不得不再次熱血復活,重回戰場,打倒這幫暗無天日的家伙,還世界一片安寧,不讓老實人受欺負。
抹干眼淚,葛威大踏步朝著姨母家走去。
漆黑的山村,偶爾一兩聲犬吠,疲憊不堪,葛威的心從未有過如此的難受。
強打精神,因為禾守玉還在虎口。
但是,偌大的庭院,竟然寂靜無聲,葛威狐疑?
對呀?現在估摸著已到子時了吧?四周圍沒有聲音很正常呀?
葛威戰戰兢兢地繞過圍墻,不遠處,他們用兩天時間筑就的工事整整齊齊地排列一起,葛威內心重拾自信,只要有兄弟們在,人生就沒有到絕望的時候。
他輕推府門,“吱嘎”一聲,梁家大門居然沒有上鎖?
葛威內心覺著不妙,似乎有什么東西把心里面給掏空了,莫名啃噬著折磨著。
葛威抽出鋼刀。
“哐哐!”
鋼刀觸碰刀匣發出聲響,在月光朦朧的夜色下,顯得如此突兀又毫不違和。
他推開大門,呼喊一聲,無人應答,四周死寂一遍,所有有生命力的東西都像深深沉睡了一般,就連那兩只大狼狗也蹤跡全無。
莊里遭遇不測?
誰干的?
究竟怎么了?
他反手掩了大門,背靠在門上,不敢貿然前行,待眼睛適應了些許黑暗,借著皎潔的月光,院里凌亂不堪,顯然,有人來過,顯然,曾經有過打斗場景。
這樣的現實不想不要緊,一陣微風吹來,一股惡心的血腥味撲鼻。
“糟了,有傷亡?”
葛威對這樣的氣息太熟悉不過,腥甜的氣味似乎還是熱乎乎的,這預示著這場打斗剛剛停息。
似乎,就在他試圖帶領禾守玉突圍的時候,這里也發生過圍剿?也許,比這時間還要久一點。
那么,梁家在當地也算大富,一般人也不會輕易冒犯姨夫啊?
難道留下來的那幫兄弟不服氣,但高達的為人似乎也不是那種喜歡挑起事端的人啊?
葛威疑竇重重,梁紅玉和孟乙修先行回來,他們發現了什么?還有旦兒搬救兵成功了嗎?
一切都是未知數,每走一步,似乎對內心的疑問解答又近了一點。
院里橫七豎八躺著桌椅家什,被摔壞的壇壇罐罐散落一地,稍不注意,那鋒利的斷垣殘片就會割得滿是傷痕。
是以,葛威走得很慢,小心翼翼,顧盼四周,謹防冷箭射出。
渾身的肌肉硬了起來,汗毛豎立,猶如鋼針般堅硬,葛威渾身提高戒備。
幾乎搜尋了整個梁府,未見一人,不論死的還是活的,他們就像從沒出現過那般消失了。
那么,這腥味從何而來?
世事無常,葛威剛剛安定的心便遭此厄運,心里自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久違的那種獨自飄零的感覺又來了,浪子,他葛威不過是一個浪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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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一朵水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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