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盼盼交代自己這幾天的行動時,李映心一直在凝神觀察著她。
提及自己的母親羅眉玉,范盼盼仿佛是嫌媽媽這兩個字眼別扭又拗口,一直都在直呼媽媽的名字羅眉玉。
就和范靜靜一樣,這兩人似乎對羅老太太并沒有太多子女對母親的親昵感情。
還一個勁地想要撇開自己的嫌疑,對羅老太太到底被什么人殺了這件事好像沒有太大的興趣和關注。
說到最后,范盼盼就開始解釋自己在這次謀殺里扮演的是個無辜的角色,不斷宣稱自己真的不是害死羅老太太的兇手。
稍微有些奇怪,如果要開脫自己洗白自己,不至于這樣總是重復說明自己,就好像是心虛地在掩藏著什么一樣。
“好吧,謝謝你,我還想問一問,羅老太太和什么人有仇嗎?”
李映心耐心地聽完范盼盼語無倫次,明顯漏洞百出的表述,又詢問著。
“仇、仇人嗎?”范盼盼愣了一下,她眼里的驚訝游移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陰冷地說,“有。”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李映心看出了范盼盼眼神之間的轉變,感覺這其中也許有些故事。
“方麗涵,她年輕時候因為嫉妒羅眉玉,在羅眉玉趕著參加表演的時候制造了一場車禍,害得羅眉玉斷了條腿。”
范盼盼的雙手掐緊了身上的紫色絲綢長裙,眼睛里流轉的冷光讓李映心一時沒有看明白。
“這是真事?我還以為只是網上那幫家伙隨便瞎傳的謠言。”坐在一邊安靜審視范盼盼的林憶彤驚呼出聲。
“原來如此。”李映心忍住心中的訝異,臉上淡定地繼續詢問,“你知道羅老太太的身邊有個叫于嵐的保姆嗎?”
“于嵐?”聽到這個名字,范盼盼忽然挺直了腰板,神情緊張地看著李映心,“我知道她,她是我花錢請的保姆。”
“這樣啊。”李映心和林憶彤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想起了范靜靜說過的話,于嵐是他花錢請的。
也許兩人中有一個人在撒謊,也可能是怕被人懷疑不孝順連保姆錢都不肯出才這么說。
“可以告訴我于嵐家的具體情況嗎?”
“可以啊,我了解于嵐,她家窮,就她一個出來干活,倆爺們在家吃軟飯,有時候我還會給錢救濟下。”
范盼盼說著,還很是無奈同情地搖頭嘆氣。
可李映心還是注意到,范盼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揪著絲綢長裙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李映心側過臉,看見若有所思的林憶彤正揉了揉自己的裙擺,好奇起這兩人是出于什么心態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為了讓詢問可以順利些,得讓范盼盼懸起的心平緩下來。
“你家這個燈挺漂亮的啊。”李映心低頭思索了一下,憋出了一句僵硬的贊美。
范盼盼和林憶彤的目光抬高看向了吊在天花板上的燈,那燈似乎是受過什么打擊,幾盞燈里碎了兩盞,說不上漂亮。
“你眼瞎?”范盼盼冷不丁冒出了這句話,在意識到自己失禮之后立刻閉緊了嘴。
“這燈確實漂亮,我都沒見過有誰家的燈能這么別致突出,等晚上一開,外邊路過的估計都當是鬼屋了。”
林憶彤感覺范盼盼這句話對李映心有點惡意,笑瞇瞇地給懟了一句。
聽了林憶彤的話,范盼盼臉色漲紅成煎鍋上的紅燒肉,偏偏忌憚她倆的身份沒敢開口回敬過去。
李映心趕緊碰了碰林憶彤的手,怕這姑娘把范盼盼逗生氣趕走她們了。
“說起來,我以前在電視上常常見到你呢,在一群姑娘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可真好看啊。”
李映心瞇起了眼睛,笑盈盈地稱贊著范盼盼。
“對啊,我看其他人演技都不好,就你演女兒死了媽那場戲哭得最真實!”
林憶彤遲鈍了一會兒,明白了李映心一開始的想法,馬上就轉頭去拍起范盼盼的馬屁。
“還好吧,我只發揮了我十分之一的演技,那些新出道的小姑娘不懂得演戲罷了。”
范盼盼做作地捋了捋滑落在肩頭的金發,看起來李映心和林憶彤不走心的恭維讓她開心了些許。
“不過最近好像很少看見你了,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嗎?”
贊美了一會兒范盼盼,等她心情好轉了許多之后李映心就故作關心地詢問著。
“麻煩?”原本虛榮心大盛的范盼盼聽到了這句話,激昂的神情也隨之落寞,“我確實遇到了麻煩。”
“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們嗎?”李映心放柔了聲音。
“也不是不行,我的事業遇上了瓶頸期,那個說好要一直捧紅我的導演轉頭抱了別的娘們,”
“哼,那個女的不就是比我廋比我美比我年輕了二十歲嗎?一點演技都沒有,怕是只有在床上才能拿奧斯卡影后。”
范盼盼語氣中帶著滿滿的妒意和不甘,像是在怨恨那個導演和小年輕,又像在自嘆于自己的衰老。
李映心拉了拉嘴角忍不住咧起裂口女弧度的林憶彤,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范盼盼,“社會總是這樣不公啊。”
“事業上倒霉點我也無所謂,反正都半火半涼了半輩子,可他媽的我偏偏遇上了那幫家伙……”
范盼盼說到最后,仿佛是忌憚著恐懼著什么,捂起額頭悄悄流下了眼淚。
那幫家伙?李映心和林憶彤疑惑地相視一眼,她想起了范靜靜說過的話。
范盼盼應該是招惹上了麻煩的家伙來催債,不還的話還要割她的手指。
“這些困難是人生里總會遇到的磨難,相信你一定會度過的。”
李映心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摸出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了范盼盼。
“如果是遇到了麻煩,為什么你不找羅老太太和你弟弟范靜靜幫忙呢?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林憶彤打量著接過紙巾擦淚水的范盼盼,卻看見范盼盼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