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雖然是云凌霄閨房的太師椅上躺了一夜,但為了不嚇著云明曲,他還是規規矩矩額地躍窗翻墻出了頤園。
在頤園門口敲了敲門,由云三去通報了后再領著去了云夢樓。
云凌霄扶了云明曲在芙蓉池邊的水榭亭子里。
寧澈遠遠地就云凌霄新換了一身的衣裳。
淺綠色的輕紗下是流彩暗花云錦裙,在一色芙蓉旁,格外的清新。
寧澈發現,這個百變妖姬,仿佛在云明曲身旁才會呈現出閨閣女子應有的清雅恬靜。
云三引著寧澈踏入亭內,云凌霄便做了引薦,“姑姑,這位是青云學府藥訣宮的寧宮主,今日讓我請了來為姑姑看診。”
云明曲看著眼前的少年,長眉入鬢,一雙丹鳳眼內勾外翹,一襲黑色的衣裳掩不住身上的華貴氣質,如此容貌姣好、氣質矜貴的少年,仿佛在上一世曾見過一般。
云明曲仿佛看得有些入了神,秋月輕咳了幾聲,方回過神來,漫不經心地和寧澈打了聲招呼后坐下讓他診脈。
寧澈隔著一條手帕在專心地聽著脈相。
漫不經心的云明曲忽然開口,閑聊家常似的,隨意問了一句:“寧宮主,是北冥國人?”
“非也。晚生乃東陵國人,四方游學,到了北冥國,承蒙青云學府任首府不棄,留了晚生在學府研學。”寧澈淡淡說道。
東陵國?!云明曲心中一動,“那寧宮主可曾聽說過東陵國國都有一花家?”
云凌霄和寧澈雙雙抬眼,看了一眼云明曲,只見云明曲蠟黃的臉上飛過一抹緋紅,很快就壓下了。
東陵國國都的花家,寧澈自然是認識了,不僅認識,還拐了花家的一只白狼王獸呢!
“聽說過,花家出美男子,東陵國無人不曉。”寧澈輕笑道。
“傳聞,花家也善琴........”云明曲輕悠悠說道,眼神仿佛遺落在遠方的某處,收不回來。
寧澈眼睛一瞇。花家善馴獸,善琴的只有一位,名喚花風雪,是寧澈母親最小的弟弟。古言有云,外甥似舅,這話放在他們舅甥身上,挺合適的。
便是連花風流自己的兒子花傾落也不及他們舅甥相似。
“聽聞花家善琴的,只有花風雪,不過在十年前,他就不撫琴了。”寧澈輕笑道。
“為何?那般妙音,不撫琴了,豈不可惜?”云明曲微微一怔,忍不住感嘆,一抬眸看見云凌霄狐疑的眼神,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鶴嘯龍吟乾坤變,云歸何處花傾落。早年間在琴宗有一闕龍吟曲,據說,唯有花家人方能得其精妙。花家人不復撫琴,甚是可惜了。”
云明曲的眸色卻帶惆悵。
既然聽說了花家有善琴之人,必然知道是花風雪,可云明曲卻一字不提花風雪的名字,只用了一個“花家人”稱呼。
鶴嘯龍吟乾坤變,云歸何處花傾落。
寧澈一雙丹鳳眼泛起一圈圈地漣漪,這,怎么聽著,云家和花家是有淵源,還和花風雪有干系。
他就說嘛,寧家和云家,他翻了幾本族譜都沒找到一點關聯,中間還隔了中原國和一干的小國,怎么就和北冥國一個鄉野人家訂親。
東陵國里能說得動寧家的老頭子的,不多,花風雪,算一個。
可就他一個三十好幾的鰥夫老頭,連他花家親生的兒子花傾落的親事都沒著落,都不慌不忙的,早早地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這是犯的什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