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下令調動的部分城衛(wèi)軍集結完畢后的第二天,這只剿匪隊伍便出征了,沿途有百姓看到張望,但大多數(shù)都是面帶敬畏的掃過一眼,便繼續(xù)干著原來的事情。
“官府的威望似乎并不怎么高。”葉方遠心想著,騎著馬走出了城門。好在上一世有過在草原騎馬旅游的驚艷,讓他不至于因為不會騎馬而丟臉。
除了士兵,和他一同出行的官員還有縣尉,也是負責督戰(zhàn)的主要人員。縣尉叫周文,身材魁梧,穿著一套輕甲坐在馬上,走在葉方遠的前面。
“周縣尉。”葉方遠策馬向前疾走了幾步,試圖和他搭話。
“嗯?”周文回過頭,看著葉方遠,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回道:“葉主簿有何事?”
“那個...聽說最近你喜得貴子,之前我公事繁忙,沒有辦法道賀。現(xiàn)在想做個遲來的道賀。聽說,你給兒子取名叫周毅吧?”葉方遠搜索著自己的記憶,說道。
“哦。是叫周毅。”周文的反應很冷淡:“你上來要說的,就這些了嗎?”
“啊?嗯...”葉方遠愣了愣,這個周文似乎和自己并不對付,慣例上的介紹下自己兒子的名字寓意的環(huán)節(jié)都沒有。
“既然葉主簿沒有什么想說的,就退后點吧,這種剿匪的活計,對文職是有危險的。”周文打斷了葉方遠的遲疑,冷冷的放下一句話后便沉默下去。
葉方遠碰了個釘子,這個周文油鹽不進,也便不在說話了。
隊伍靜靜往前走。他們是天明時分出城的,從路程上看,大概需要走上一整天的時間,然后再在第二天早上發(fā)起剿匪行動。
走了一小段路后,大約接近正午時分,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遠處有一大片陰翳的云霧出現(xiàn)。大概距離葉方遠所在的隊伍四五十里地的樣子。
“那里似乎在下暴雨,我們...”葉方遠道。
“偵測環(huán)境不是主簿要干的事情,也請你不要試圖惑亂軍心。”周文再次打斷了葉方遠的話,道:“云雨的形勢,并不是朝著我們的方向移動的。傳令下去,繼續(xù)行軍。”
盡管周文態(tài)度并不和善,但對云霧移動趨勢的判斷倒是準確。就這樣,一直到傍晚時分,整個隊伍已經(jīng)移動到了暴風雨的邊緣。距離需要剿匪的那個山頭也不遠了。縣尉宣布過扎營后,便尋了一個帳子鉆進去沒有出來過。葉方遠也住進了另一個帳子,不過由于擔心會有變故,所以他睡得并不踏實。
好在夜里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第二天葉方遠起來時,倒是接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據(jù)早晨派出去的探子回報,這波野匪自己打了起來,原因好像是之前的二當家突然失蹤。之前一直是大當家和二當家聯(lián)合起來壓制比較有能力的三當家,現(xiàn)在二當家一死,三當家心思就活絡了起來,準備合伙心腹,把大當家搞掉。大當家和三當家兩股勢力火拼了一次后,便把這窩土匪基本打散了。
換句話說,還沒等到官府剿匪,這幫合之眾的匪徒便自己把自己“剿”了。
縣尉的驚訝程度似乎比葉方遠來的更高,第一時間就讓那負責打探的探子再去核實,同時又派出了一些人隨行去確定這個情報的真實性。
隨著一個個探子回報的信息都相當一致,縣尉也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事實,猶豫了一下后,宣布了原地休整下后,即刻回城的命令。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點“小意外”發(fā)生了。
最開始在這場小意外里出場的士兵,名叫李吉,有著一個很吉祥的名字。作為士兵,不用打仗就意味著不會有生命危險。因此,得知可以回城后,他的神經(jīng)明顯放松了下來。趁著休整的時候,他便找了一個稍微遠離部隊的小樹叢,想小解一下。
誰知,剛剛解開褲腰帶,他就聽到了身邊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了一絲絲動靜,他抬眼望過去,只看見一個黑影閃過。
“什么人!”李吉喊了一聲,又覺得中氣不足,有些害怕,便想離開這里。
可他剛剛提好褲腰帶,就忽然覺得周圍環(huán)境有些不對勁了。
“我剛才,有走出這么遠嗎?”
他能聽見身后有部隊的聲音,但聲音距離他似乎很遙遠。他回頭看過去,剛才還能依稀看到營地的影子,結果現(xiàn)在卻什么都看不到了。而在他的正前方,卻出現(xiàn)了一處農(nóng)舍,一處之前沒有任何探子回報的農(nóng)舍。
李吉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拔腿就往部隊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只是,一直跑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不知道撥開了多少樹葉枝條,李吉都沒有真正看到外面平地上的部隊。反而只要他回過頭,都會看到不遠處的農(nóng)舍,似乎他根本沒有遠離農(nóng)舍一樣。
“進去看看?如果有人在,也好給迷路中的我指點一個離開這里的方向。”李吉猶豫了很久,終于將這種詭異的狀態(tài)定性為“迷路”,決定去農(nóng)舍里看看。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農(nóng)舍的門口,喊了兩聲,都沒有人應門。倒是隔著窗子,他看到地上躺了一個人影。
“看來是有人的。直接進去看看吧。”李吉在心里鼓舞著自己,手按了按腰間的寶劍,給自己略微提振些士氣。
“你...你好,你...醒醒?”李吉顫抖著嗓子靠近了那個人影,那是一個老翁,正趴在地上,沒有動靜。
“這是暈倒了嗎?”李吉大著膽子走過去,想搖一搖那個老翁。
只是,他剛剛碰到老翁的肩膀,一股冰涼的、不屬于人的溫度就這樣傳過來。而那趴著的老翁也像是一塊朽木一樣,被輕輕的翻了過來,他身上有明顯的打斗痕跡,面色扭曲,在他的胸腔位置還有一個深深的拳印。
“死...死人了!”李吉嚇得寒毛倒豎,上下牙齒都咬不緊了。他的膽子本來就小,在這樣詭異的環(huán)境里,更加加劇了他的恐懼。他猛地跳起來,轉身就往屋外跑,沖進了屋外的樹林。
奇怪的是,這一次,僅僅跑了不到半分鐘的樣子,面前遮擋著他的濃密樹葉就消失了。之前一直找不到的大部隊也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正在準備著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