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先前以武傳家,講的是忠、仁、信、義,推的是俠道。
近些年以商傳家,說的是忠、仁、信、義、和,求的是和氣生財。
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不會允許府中人欺壓百姓、為禍鄉鄰。
“魯同認罪,任憑大小姐處置,但求大小姐出手相救!”魯同自知顏暖何意,砰地一聲跪倒在地,以首磕地,“還請大小姐出手相救!”
他自知此番行事實不可取,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小路子便這般去了,他還這么年輕。他也不知為何,莫名的相信大小姐有方法救治小路子,或許是病急亂投醫吧。
魯同這一下跪的出其不意,顏暖是斷不會受的。
她一手虛放于魯同額下,迫使其起身,“男兒膝下有黃金,魯二當家慎重。”
在心中暗自低嘆了聲,體會過內力的方便后著實有點不稱心,直接揮手便可做成的事,現在卻是奢望了。
她朝著劉大夫道,“麻煩劉大夫再行診治一番。”
劉大夫聞言也不推脫,立馬上前,心下想的是是否還有其他他沒考慮到的事情,能不能延長患者生命,堅持到他試驗出結果。
呂大夫卻在旁邊撇撇嘴,暗自譏笑劉大夫的自不量力。
“顏大小姐!這,這,這······”劉大夫查看把脈三四次后,抬頭看著顏暖激動詫異地道。
顏暖神色不變,悄無聲色地遞了個眼神給劉大夫,“請問劉大夫,小路子是否能救?”
“能救!”劉大夫按壓下心中激動的情緒,“能救!”
“那還不快些!魯二當家可還等著呢。”顏暖瞧著劉大夫這模樣,不禁莞爾,倒是個一心為人的醫者。
“是!”
劉大夫言罷,便開始處理傷口,清理,上藥,包扎。
不一會便完成了。
劉大夫站起身,雙眼亮閃閃的看著顏暖,“顏大小姐,傷勢已控制,日后喝幾貼補血益氣之藥,便可痊愈。”
顏暖示意其稍安勿躁,轉身看著魯同,“魯二當家的,還不快謝謝劉大夫。”
她不單單是顏府大小姐,也是張老頭的忘年交。
魯同雙眼緊盯小路子的胸口,看著再次扎好的紗布,“好了?這,這血止住了?”
魯同不可置信地看著顏暖,這喜悅著實莫名突然了些。
雷子在一旁扯著嗓子道,“二當家的,可不能隨意信了他,之前他們還說回天乏術的,這一會功夫就好了?莫不是唬人的吧!”
顏暖眉毛一挑,眼神莫測。
何曉眼微低,醫治好與否,絕不是嘴巴上下一碰的事,必做不了假,“多謝劉大夫不計前嫌救治!”
又是轉向顏暖,“多謝大小姐周旋,小路子若是無事,我何曉任憑大小姐差遣!”
這話便是小路子若是出事,方才的話便作廢了。
他那點小心思,顏暖自是不放在心上。
何曉此話一出,魯同從手足無措的狂喜中反應過來,“真的?真的嗎?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小路子只要醒來,我魯同的命大小姐想何時取去,盡管來取,決不食言!”
話罷,又是向張家醫廬眾人致歉,“之前魯莽,望各位海涵,多謝劉大夫救治之恩,日后但凡有人到醫廬鬧事,魯同必盡己所能!”
話罷,雄云鏢局眾人也一同致歉,只他們是否真心實意,顏暖并不關心,醫廬眾人也不在意。
醫廬內,或大或小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患者家人的心情他們自是可以理解,而且并未造成實際損失不是么。
只呂大夫眼底暗沉,面色晦暗。
劉大夫神色亢奮,激動異常。
“魯二當家放心回去,小路子大難不死,必將否極泰來。”顏暖再次給魯同下了個定心丸,對他道,“小路子是個有福的,晚些本小姐會去府上叨嘮一陣。”
“謝大小姐!小人便在府上敬侯。”魯直知其今日所行顏大小姐必有所指示,再此時也并無多大心思與他人多話,三兩句話后一眾人便回去了。
“顏大小姐!”雄云鏢局眾人一退,劉大夫便圍將上來。
劉大夫年約四十,濃眉大眼,一小搓山羊胡橫臥唇下,衣著素凈,看著倒是老實穩重。
只是一把年紀,還睜著雙如同小茶壺般圓滾滾的眼睛,那畫面實在不大美觀。
顏暖岔開眼道,“呂大夫呢?”
“呂大夫!”劉大夫眼盯著顏暖,手往旁一嘩啦,卻是嘩啦空了。
原站在身邊的呂大夫竟不知何時不見了。
劉大夫尷尬地收回無處安放的左手,與身邊跟著的小童道,“速將呂大夫尋來!”
顏暖卻是出手攔了下,“不必特意去尋。”
劉大夫聞言,沒多太在意,只將人往他的診室請。
一入診室,劉大夫便迫不及待地說,“在下劉學,不知顏大小姐可否告知,之前做了何事?為何患者心脈幾近停歇,突然又強勁起來?”
“劉大夫以為如何呢?”顏暖笑問。
劉大夫低頭沉思半晌,說了個他自覺最可能的原因,“難不成是內力?”
還不待顏暖回應,他又自行否決了,“但也不對,心脈強勁,血液流動豈不是會加速?但并未見顏大小姐用何藥物······”
劉大夫眉頭緊皺,雙眼卻越來越亮簡直媲美夜間火燭,亮眼的很。
醫者對疑難雜癥最先做的便是推論,思考過的東西總是印象深刻些。
劉大夫雖說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時卻是十分雀躍又擔憂,不知顏暖是否會告知,畢竟醫者暗藏些醫治技巧實屬尋常。
顏暖見其言行看著倒也是個穩重之人,也因著張老頭的關系,倒不介意提點下,“劉大夫可曾考慮過毒?”
“毒?”劉大夫疑惑,“患者脈相并未顯示中毒之兆。”
“未顯示并不代表沒有中毒。”顏暖緩聲道,“有些東西,可以治病,也可要命!”
劉大夫渾身打了個寒戰!
他竟是忘了這回事,治病用藥,講究的一個是對癥,一個是用量。
而他只著重于脈相,卻忽略了藥物改變脈相的可能!
“那大小姐可知是什么毒?”
“大小姐又是何時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