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這第二件事?”
唐元文見孫夫人久久不語只能試探性問候。
“哦,這第二件事呢……”
孫夫人話沒說完,丫鬟小玲直接從懷里取出一張銀票放到唐氏兄弟面前,直叫兩人大瞪雙眼。
“這是一萬兩銀票,算是彌補。”
孫夫人再次喝了口茶水開口道。
“彌補?”
雖然唐氏兄弟四目不離銀票,可是他們沒搞清楚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是這樣的,這第二件事,是為退婚。”
“退婚?”
唐氏兄弟四目相對,均是滿臉疑惑,自己兩人孩子都多大了,難不成……
“哦,是這樣的,我是來找你們?nèi)芡嘶榈模敵跛咧袝壹依蠣敽湍銈兏赣H為小女月蓉和元錦賢侄定下婚約,婚期便是皇榜公布之時。”
孫夫人的一席話直接讓唐氏兄弟頭腦一片空白,要是他倆早知道有這一回事也不可能將唐元錦趕出家門斷絕關(guān)系,孫家可是魏國十大富商之一啊,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自己等人還何愁吃穿。
“孫夫人,既然是和我父親訂下婚約,現(xiàn)在我父親剛剛離世你們便來退婚,這太不把我們唐家放在眼里了吧?”
唐元禮雖然囂張跋扈,可是他不傻,一萬兩和一個有實力的親家比起來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得清的,至于唐元錦那小子,讓他回來就是了。
“小玲。”
“是,夫人。”
丫鬟小玲再次從懷中拿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放在唐氏兄弟眼前。
“兩萬兩,不能再多了。”
孫夫人慢慢的喝著茶水,似乎這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啪!”
“孫夫人,過分了吧?”
唐元禮桌子一拍,只接起身望著孫夫人說道。
“二弟,兩萬兩啊,這夠……”
“哦?那你想如何?”
孫夫人對唐元禮的為人顯然早已了如指掌,看也沒看他依舊喝著自己的茶問道。
“既然是先父遺愿,自當是應該讓我三弟和月蓉小姐盡快成親。”
唐元禮說得很是誠懇,還叫唐元錦三弟,似乎忘了剛才還腳踹唐元錦,威脅著他。
“啪!”
“哼,你知道我女兒如今未來夫婿是何人嗎?他是當朝太子太傅之子,皇榜探花郭俊杰,就你三弟怎么配和他比!識相點就收了銀票退婚,不識相的話,哼哼……”
孫夫人是何等精明,孫老爺納了那么多妾,都沒能從她手里拿到半點孫家實權(quán),她又豈不知唐元禮心中算盤。
“二弟,這……”
唐元文拉著唐元禮,讓他見好就收,畢竟郭家實在惹不起。
“呼,好,我們答應了。”
唐元禮呼了一口氣似是無奈妥協(xié)。
“不行,我要唐元錦親口答應,其他人作不得數(shù)。”
“老狐貍,剛進來的時候怎么會看不見那小子在門口,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唐元禮心中恨的牙癢癢,可是還是得讓人去把唐元錦叫進來。
…………
唐府大門口。
唐元錦沒有理會肩頭堆積的小雪堆,從孫夫人等人進府后便一直跪著,祈求著下人,他只是想進去給自己父親上柱香,從自己上京赴考至落榜回到家里聽聞父親離世,自己整整一年有余沒有見過這個將自己從垃圾堆撿來當成自己兒子養(yǎng)大的老人,他那和藹的笑容,他那生氣時的黑臉,一犟一笑都成為唐元錦此刻心里永遠的痛。
“咔吱。”
唐府大門突然從里打開,兩個下人連忙小跑過來唐元錦身前。
“三少爺,快,快起來,和我們進去吧。”
“是啊,三少爺,來天冷,先穿我的取取暖吧。”
兩個仆人一人一語讓唐元錦懷疑自己是不是凍暈了做夢呢,這兩人就剛才自己下跪磕頭他們都無動于衷,甚至辱罵自己,此刻竟然這般客氣,甚至脫下自己外衣讓唐元錦取暖?
“不用了,我給父親上柱香就走。”
話說完,唐元錦也不理會兩個仆人,拿起包袱就直入唐府。
唐府大廳。
“誒,三弟,你來了,這孫夫人……”
“給父親上完香再說。”
看見唐元錦進來的唐元文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說清前因后果,可是唐元錦只說了一句話連看都沒看他,甚至“未來岳母”和“未婚妻”都沒有理會,直接來到父親遺像前拿起一炷香放在蠟燭火焰上方點著,而后向著亡父三跪九叩。
“父親,孩兒不孝,讓您失望了……這可能是孩兒最后一次跪拜于你了。”
“三弟,孫夫人……”
“孫夫人是來退婚的吧?”
跪拜完,唐元錦再次無視自己這兩個所謂兄長,而是看著孫夫人。
“聰明,我已經(jīng)給了你兩位兄長兩萬兩銀票,只要你答應,我這里再給你三萬兩,如何?”
“呵呵,不愧是魏國十大富商之一的孫家,五萬兩銀票說給就給,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婚在下同意退,銀票您還是帶回吧。另外,這兩位在剛才已經(jīng)和在下斷絕關(guān)系,不再是在下兄長了。”
“三弟,你,你胡說什么呢?”
唐元錦的一句話讓唐氏兄弟急得差點跳起來,如果孫夫人真的如唐元錦所說去做,那么不但另外三萬兩拿不到,自己這到手的兩萬兩也得吐出來,不行,這絕對不行。
“你,就答應的那么干脆,都不需要考慮的嘛?”
一道弱弱的聲音從旁邊飄來,眾人回頭望之才發(fā)現(xiàn),孫月蓉此刻正雙手抓著裙擺,低著頭,眼睛鼻子都在發(fā)酸發(fā)紅。
“孫小姐知書達禮,家境殷實又有這般驚艷容貌,在下一窮二白的書生又怎敢有任何念想。”
唐元錦對著孫月蓉微微躬身,拱手行禮,話語清晰誠懇,讓旁人一聽就覺得是發(fā)自內(nèi)心,孫夫人見狀很是滿意不由點頭微笑,而孫月蓉則是忍住眼眶中淚水,扭頭奪門而出。
“小玲。”
“是,夫人!”
丫鬟小玲再次拿出三萬兩銀票交給唐元錦,而后便追孫月蓉去了。
“雖然你說不想要,可我孫家也不是失信于人之輩,這三萬兩你拿著。”
孫夫人交代完所有便離開了唐府,她不知道她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其他人心里一片鄙夷。
“那個,三弟……”
“拿去,從今以后,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手中三萬兩一分不留,唐元錦交給唐氏兄弟之后也跟著離開唐府,甚至是離開寒楓縣……
…………
大鵬城,坐南朝北,居百丈懸崖之巔,南門只架一道長十丈有余寬丈許的鐵橋,是通往魏國京都唯一必經(jīng)之路,話說在京都皇宮之巔可以看見大鵬城猶如一只大鵬展翅高飛,故取此名。
夜已深,走了兩天兩夜的唐元錦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這兩天的趕路到處都是荒郊野嶺,不敢睡覺不說,鞋子也早已經(jīng)磨破,渴了就去小溪邊喝溪水,餓了,還是喝溪水,此刻好不容易看見前方有一座廢棄廟宇,可是望山跑死馬,還是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廟宇旁。
“乖,吃吧,吃完你就有力氣了,哼哼。”
一陣好聽又有點調(diào)皮可愛的聲音傳入唐元錦耳朵,聞聲望去,只見廟宇深處供奉桌下方,一條奶聲奶氣巴掌大小的狗狗正歡快吃著眼前碗里食物,而身旁一個捕快裝扮的女子正一邊撫摸著小奶狗一邊和它說話。
望著前方被小奶狗吃得津津有味的食物,唐元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畢竟自己實在是太餓了。
“誰?”
身為捕快,楊木子的聽覺還是很靈敏的,唐元錦剛想跑,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刀已經(jīng)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而眼前女子的容貌也被唐元錦看得清清楚楚,端正的五官,眼睛里像是帶著珍珠一般靈動小巧,一身捕快官服讓她看起來很是英姿颯爽,雖沒有孫月蓉那般美麗動人,卻很耐看,若是笑起來一定會非常可愛,這就是唐元錦的感覺。
“原來是個小乞丐啊,我還以為是飛賊呢。”
女捕快楊木子收起架在唐元錦脖子上的刀,自我嘀咕著。
“小乞丐?”
聽見楊木子對自己的評價,唐元錦打量了下自己,這可不就是小乞丐嘛,鞋子磨破早就被自己丟了,此刻正光著腳,衣服也是破破爛爛,臉上和頭發(fā)也滿是灰塵沒有清洗,反觀人家一身得體干凈,嗯?饅頭?
當打量到楊木子胸前突出之物時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其實這真不怪唐元錦,首先他實在是太餓了,其次,幾乎很少和女眷共處的他實在是不知道此為何物,而孫月蓉和其他府里女眷要么發(fā)育不完整,要么均是穿稍微寬松點的衣裳,哪里像楊木子這般,發(fā)育又好有穿著緊身官服,就連腰間腰帶也被她系得異常的緊。
而楊木子眼見唐元錦盯著自己“懷里”咽口水,便開口問道。
“你餓了?”
唐元錦連忙點頭。
“鼻子還真好使,這都能聞得到,諾!”
楊木子邊暗自嘀咕便從懷里摸出一個饅頭遞給唐元錦。
接過眼前饅頭唐元錦立馬狼吞虎咽起來,兩三口便干完了。
“噗嗤!你慢點,沒人和你搶。”
眼見唐元錦吃相楊木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就是這一笑讓唐元錦看呆了,他從沒見過笑起來這么好看的人,哪怕比她更漂亮的孫月蓉笑起來也一直注意著自己禮儀形象,總讓人感覺少了點真實感,而眼前女子卻大大方方,很是真實。
“還看啥,沒有了,這還是我今晚值班口糧呢,哼。”
見唐元錦還看著自己,楊木子對他努了努嘴說道。
而唐元錦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剛想開口道歉,旁邊屋頂一陣瓦片磕碰之聲傳來。
“飛賊?”
楊木子的聽覺比唐元錦還要好上許多,當唐元錦反應過來時楊木子已經(jīng)拔刀出鞘躍上屋頂,追襲而去。
唐元錦踏步走進廟宇,四處打量,卻沒有一個能倚靠的地方方便自己休息,除了供桌下方,無奈只能鉆入桌底,看著眼前小奶狗,唐元錦會心一笑,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頭部。
或許是被摸著很舒適,小奶狗抬起頭看著唐元錦,兩只小眼睛明亮有神,甚至它還扭了扭頭,那模樣甚是可愛。
片刻之后,小奶狗突然把裝著食物的碗推到唐元錦身前,并舔了舔他的手掌心。
“給,給我?”
唐元錦不可思議地問道。
“嗚。”
望著眼前如此人性小奶狗和食物,唐元錦再也沒忍住,再次狼吞虎咽起來,兩天沒吃飯的他一個饅頭怎么可能填飽肚子,此刻的他雖然吃著狗食,可是他卻覺得異常的香,除了剛才的饅頭和以前父親親自下廚,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而身旁的小奶狗則歡呼雀躍地圍著他跳動著,嘴里還不時發(fā)出歡快的叫聲。
“唔唔~”
耳旁傳來異樣聲響打破唐元錦原本愉快的用餐,原來門口處不知何時來了一條流浪野狗,正滿臉兇惡地盯著自己以及碗里食物,被嚇一跳的唐元錦連忙將小奶狗抱到自己懷里,而自己則以更快的速度消滅著碗里食物。
或許是因為被嚇到了,唐元錦沒有注意其中一塊魚肉里面有一根大魚刺,咽下咽喉瞬間,魚刺死死卡住喉嚨,上下不得,讓他好生難受,瞬間便倒落在地,而門口野狗見狀也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