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往荊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漸漸的有暴雨傾盆之勢。轟隆隆的雷聲伴著不時的閃電,將屋內人的臉映的忽明忽暗。已經到了仲夏時分,天氣炎熱得很,可是教今日的傾盆大雨統統澆了個透,連吹進窗子的風也帶著絲絲的涼意。
女子坐在窗下,風吹動她手中的歷書,又一道閃電閃過,照出女子的蒼白臉色。
“小姐,你的臉怎么這么白?今天風大又涼快,萬一風吹了明天要頭疼的,奴婢把窗子關上吧?!鼻嚅僬f著就要走來關窗,姜嫵道:“不必,我等會順手就關了,吹一吹風無礙的?!?p> 她又看了一會黃歷,最終站起身來,索性把手中的書扔出窗外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啪的一聲把窗子關上了,一邊喚青橘白梅給自己端水來沐浴。過了一時半會沒聽見書落地的聲音,青橘的聲音便又傳過來了:“小姐,奴婢與白梅已經端水來了,小姐現在沐浴嗎?”
姜嫵面上不動聲色,只叫青橘兩個把水放下便出去了,待兩婢出去以后,她悄悄打開窗子,果然燕錚正濕漉漉的站在窗下,手中還拿著那本被她丟出去的歷書。
閃電陣陣,映出他漆黑的眼睛。姜嫵叉著手看燕錚熟極而流的翻窗子,熟練的從她的柜子里拿出黑色的大布巾鋪在姜嫵床邊的貴妃榻上,正打算熟練躺下去時,被姜嫵攔住了:“你怎么不打傘,連蓑衣也不穿?待會長時間趕路生了病可怎么辦?荊州不比晉京,那里可沒有這般方便,人生地不熟的,雖說是姜氏的地方,哪里比得上京城呢?”
燕錚乖乖的站在貴妃榻旁邊聽訓,好像一只淋濕了的小狼犬。
姜嫵一手扯著燕錚謹防他一個不注意就把貴妃榻弄的亂七八糟,一邊又叫白梅煮一碗姜湯來。白梅應聲而去,姜嫵這才松開了燕錚的衣服。
“你快去沐浴吧,我才叫青橘放了水,”姜嫵把他剛鋪在榻上的布巾拿起來塞在燕錚手里,:“我再去給你拿衣服端姜湯?!?p> 燕錚拿著布巾就往凈房走過去。姜嫵打開衣柜在第三層摸索,在一個凸起木片處輕輕向下一掰,便露出柜子后方的一個小架子。燕錚八歲時學習奇門遁甲,六歲的姜嫵拽著燕錚哥哥的衣角看熱鬧,別的沒學會,就養成了一個在屋子里到處挖地道藏密室的習慣。
以前這些小小的密室用來放一些心愛的小玩意,現在用來裝姜嫵偷溜出去的裝備。因為姜府人丁稀少,姜清吉又忙于公務,天不亮就上朝,天黑才回府,比燕錚那個暴脾氣的爹不知強了多少。
兩人若是要瞞著大人們做點什么,都是在姜府聚頭。因為燕錚自小也算是在姜府長大,府里還留著幾件燕錚的衣衫。姜嫵只好委屈自己的藏寶匣子也放了燕錚的換洗衣物。
姜嫵拿出個小匣子放在靜房外的架子上,想了想在梳妝臺的暗格中又拿出數個扁扁的小盒子用小錦囊裝好,姜嫵的手略有些抖,咚的一聲錦囊掉在地上,倒把端著姜湯剛要進來的白梅嚇了一跳。姜嫵揮了揮手示意無事,安排白梅早點歇息。
白梅把姜湯放在桌上沒多久,燕錚便也出來了。雖說是夏日,少年人又火氣旺盛,但淋了一場大雨,還是應該喝一碗姜湯驅驅寒氣。姜府禮制素來不甚講究,唯獨養生之道半點不落。燕錚沉默的接過碗,二話不說就把姜湯一飲而盡。
屋子里實在太安靜,除了燕錚把碗放在桌子上的聲音就再沒別的了。雨漸漸小了,只是雷聲閃電還不停。又一道閃電穿進屋內,驀然把房間照的極亮。
燕錚的臉恰在光中,一半被照的極白,朱紅的唇似笑非笑的翹起,尚且透著少年人的秀麗;一半被高挺的鼻子遮住,鼻梁與長而卷曲的睫毛投出一片惑人的陰影,已經顯出刀削斧鑿的成年男子輪廓。
姜嫵望著他,只覺得心中憂慮不已。
雷聲打破了屋中的寂靜,燕錚如愿以償的坐在了貴妃榻上,緊緊的抱住了姜嫵。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流過青石板匯成涓涓的水流。姜嫵任由他抱著,感覺燕錚的懷抱越收越緊,幾乎勒的她喘不過氣。她輕輕的靠在燕錚的肩膀上,手指輕撫過燕錚的頭發。
過了一會姜嫵拍了拍燕錚的背示意他松開,燕錚很不情愿的松開了手,姜嫵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錦囊放進燕錚的手里。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是我從柳菀菀那里拿的,她新研制出這藥沒多久,但是傷口愈合的速度比之前還快一倍不止,你先拿著。我知道荊州必然不缺傷藥,只是柳菀菀做出來的東西你拿著總是放心些?!苯獘惩饷娴挠昴粻钏撇唤浺獾恼f,燕錚知道她是不想表現出憂心來,便也點了點頭,把錦囊放進了懷里。
姜嫵梗著脖子等著燕錚笑她婆婆媽媽,半響沒聽見動靜,還有些不好意思:“你...你怎么不說話?”一轉頭發現燕錚的臉距離她只有一拳之隔,正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的臉看。嚇得她一個倒仰就往后栽去,被燕錚緊緊攥住了胳膊,他湊上前來,笑的意味深長:“姜嫵,我又不是要親你,你臉紅什么?”
姜嫵又羞又急,惱道:“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說這些不正經的!你...你...”她用袖子掩面,看上去竟像是哭了。燕錚這下倒真的著急起來,一邊疊聲道歉一邊哄姜嫵把臉扭過來讓自己看看。鬧了一會好容易把袖子從姜嫵臉上放下來了,她的臉上白白凈凈,只有兩頰微微暈上一點紅,哪里像是哭過?
姜嫵看著燕錚氣急敗壞的臉,一邊笑一邊道:“只許你笑我,不許我逗你?”燕錚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會,終于也笑了。
燕錚走后,姜嫵立刻去照鏡子,鏡中人的臉干干凈凈白玉無瑕,哪有變紅?姜嫵咬牙切齒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拿出了靴子穿了起來。
姜嫵撐著傘跑上了城樓,城樓下守卒緩緩推開了城門,銅門的鉚合在推動間便響起悶而低沉的回音。她在城墻上等了一會,不遠處的馬蹄聲便隱隱約約的隨雨點飄到耳邊,姜嫵握緊了手中的傘柄。
只見燕錚飛馬過城門,身后騎兵身著輕甲緊跟其后。在燕錚的身影將要消失的瞬間,他似有所感的回過頭來,黑漆漆的夜里哪看的見什么人,只城樓上有一個打著傘的影子。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手上動作不停,在馬臀上輕輕抽了一鞭,消失在雨幕之中。
姜嫵慢慢的往丞相府走去,雨夜寂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就只有自己出門前匆匆換上的硬底靴子敲在青石磚上沉悶的聲響。她無意識的轉動著手里的傘柄,只覺得心緒紛亂,前路不明。
不知不覺中到了丞相府,姜嫵摸到自己院子的外墻下一躍而進,躡手躡腳的脫衣就寢,是夜難眠。

白日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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