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每一天都在想,到底奉的是天的命令,還是那些冷血無情的官場小人的命令。他辭去了翰林一職,改名姓徐,從此,替徐蘭完成興復徐家之愿。
……
“如果說外公就是江浣,那么,真正的泗水徐氏,只有我娘,我和蘇木。那么,如果這件事被發現了,欺君罔上之罪,徐家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徐朝暖雖然厭惡他徐江沅,但徐家卻無辜,而且,徐家沒落,于她而言,沒有好處,所以她果斷將那書燒了。
“真是好生感人,還真真是應了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蓱z!”徐朝暖同情徐蘭,但卻覺得,這本書還是不真,比如一個區區林員外,到底憑借什么,把江浣一個二品官給降職了?再比如,為什么皇上明知真相,為什么要可以隱瞞?還有,依照最后所說的,江浣如果改名成了泗水徐氏,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那么到底,真相是什么?
徐朝暖想不通這些,更想不通,外公將這些寫出來,無非是為了提醒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妻子,為什么又要將這本書藏起來?
“真是可憐啊,心心念念的小啞巴最后居然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平生易聽完徐朝暖的轉述,感嘆道。
“不是自盡?”
“不一定是,但也不一定不是,但我猜測不是自盡?!逼缴淄诹诵焯m的墳,徐蘭的墳里什么也沒有,如果真的和書上一樣,那么這個藏徐蘭尸體的人到底想隱藏些什么。
“我覺得,這個故事是真的,可結局卻是你祖父自己幻想的?!逼缴讓⒆约捍竽懙耐茰y說了出來。
“說下去?!?p> “那本書他不過是用來自己看著開心罷了,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愛徐蘭,他想要的,無非是保命。你祖父沒那么好,他根本就是個瘋子,他想的結局是這樣,來掩蓋自己那天的做法。來欺騙自己的不義之舉。”
“你什么意思?”
“罷了,也不是這么個道理,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又怎可能為她改名換姓,完成她的愿望。”平生易像是在回答徐朝暖,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說來,你挖人祖墳,偷竊其物,按理來說,我身為徐家代家主,是不是有權利治你的罪?”徐朝暖不想再去想這些事了。
“沒有?!?p> “有??!”徐朝暖道,“領罰去吧。”
“怎么罰?”平生易一聽要受罰,想到以前在平家,平尤寒經常攆在自己后面實施家法,頭皮就發麻,徐朝暖不會要那么粗暴吧。真是,真是,真是太好玩了,平生易想想就開心。
“罰你以后不要再去徐府找我了,要不是我之前讓婢女查出來,我還以為是宥清又進我房了。”
“又?他經常去你房間?”
“他膽子小,他娘也不在,我就幫著照顧照顧,所以他就常去我那呆著?!?p> “他還經常去你房里?”
“他太小了,有什么好計較的!”
“我去找你都不行,憑什么他就可以隨意進出?”平生易不服這種差別對待。
“他還太小了。”
“快到黃口了吧?都是黃口了,有什么不懂?”
“不是,他要懂什么?再加上你以前不也經常去我房里找白桓寫的東西嘛,我不都不計較嗎?”徐朝暖感覺完全被帶偏了,怎么她還像個犯錯的?
“也是,那時候就沒教你男女有別的觀念,我現在告訴你,我當時做的是不對的,向你道歉,我現在就把自己送給你賠禮道歉。”
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平生易你到底要臉不要?
“說到底,其實我們才是最該注意距離的吧,你怎的隨意撩撥人?”徐朝暖得承認,有那么一剎那,有一點點,一些些,心慌無措。
“你在徐家當了兩天千金,怎么就和我就不親了,咱們以前可是親密無間……”
“你再多說一句,你大可看看,以后我還會來找你嗎?”
“誒,小暖大了,學會了見外了,這還是天天相會,以后若是找了夫家,我可怎么是好?”平生易看起來非常委屈難過,他,這算什么?
平生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這樣,到底算什么?
徐朝暖離開了,她不想看到平生易,便走了。
“你,果然,是生氣了嗎?你是討厭我這么說話的嗎?”平生易悶悶不樂,一人獨自喝著酒。也不管什么傷肝傷肺了,反正也喝不醉。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平生易笑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個樹枝,他喜歡的東西,從來都不平常,從來都不會是這類平淡之物。他如今,所喜之物沒有,卻有一個所喜之人,她是最溫柔的金枝玉葉,是最干凈的人。平生易卻配不上一個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她的心思,卻又害怕她的回應。
喜歡,他不配她的喜歡;不喜歡,他傷心。
平生易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醫館,拖著自己的身體,有時候他在想,自己的軀殼是否可以丟棄了,他想成為一個瞎子,不看這個世間的骯臟,多幸運,他左右還是一個可以窺見光的人。
“你不是又同我姐吵架了?”蘇木見平常徐朝暖天天都和平生易呆在一塊,今天他都跟平生易跟了一天了,結果,連徐朝暖半個影子都不見。
“不知道啊?!?p> “不是,平生易,你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惹她生氣?”
“我惹的?我看你們真是太慣著她了,把她脾氣都養出來了?!?p> “慣著誰?”徐朝暖突然間過來,沒把平生易嚇個半死。
“沒,說他,說他太慣著自己媳婦了,這么慣著白葭搖,以后當心白葭搖不要你了?!逼缴撞桓易屘K木回答,只得拉他墊背。
“嗯?蘇木和阿搖?”
“姐,沒,沒一撇的事?!碧K木不好意思說。平生易的小算盤,一方面幫蘇木說了這喜事,一方面成功轉移了徐朝暖的注意力。
“我怎不知?”
“你心思哪在這上面?一門心思玩弄權力,你若是事事都知,你還真以為你是神啊?”平生易安慰道。
“什么時候的事?”徐朝暖問道。
“姐,別問了,我個大男人無所謂,一會兒葭搖來了,你可就別提了。畢竟她是個姑娘。”
“白家世代將軍,葭搖也是將軍,她是生活在戰場上的人,今后……”徐朝暖很開心,但她更希望他喜歡的就是一個普通女子,不是葭搖。
“今后,先成親,其他的事也就順其自然吧。”
“既是喜歡,就不要草率了事,知道嗎?”
“自然。我有自己的規劃。”蘇木很自信,相信自己,更是相信他,她,他們的未來。
白葭搖喜歡蘇木,蘇木也喜歡白葭搖,真好,愿今后他們,共白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