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樣的女人他能接受呢?自己在心里把所有認識的女人們過了個遍,發現除了母親和姐姐們,連玉香姑姑都算上,他也不認識幾個。怡春樓里倒是一大堆女人,除了不同的面孔,他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柳婉瑩雖略有不同,只是看起來十分養眼,根本談不上別的。
現下喝了自己開的藥,身上的灼熱感減輕不少,舒服了許多。腦子也跟著清醒的很,翻來覆去,竟睡不著了。直到天色微白方昏睡。
接下來多日,隔岸的飯桌上基本都是腰子,鹿鞭,鹿鞭,腰子。就算有降火去燥的藥頂著,也難免讓隔岸體內虛火旺盛,沒幾天臉上就起來好幾顆痘痘。
還要時時應對著母親的關懷與擔憂。眼見母親因他“病情”憔悴的臉,好幾次他都差點忍不住說出實話。
母親倒好說些,父親的“關懷”才最讓他頭疼。每次父親給他“復診”,他都如臨大敵,提前做好“準備”,生怕一個不注意就露了餡。
這一日,容青遠診完脈后臉色略顯遲疑。隔岸心里打鼓,莫不是發現了什么?便問道:“爹,我的病是不是加重了?”
容青遠心下也狐疑,按理說這么多天的治療怎么也應該有起色,可這脈象怎會還不如以前了?
看看隔岸,然后冷冰冰的說:“你自己也是學醫的,自己身體什么樣心里沒數嗎?”
容青遠生隔岸的氣,這么多天也沒釋懷,對他自然沒好脾氣,瞪他一眼后離開了,心里卻盤算著應該給隔岸換個新藥方。
父親走后,隔岸無聊,坐在書案后隨手找了本書,想打發一下時間,忽想起鼓鼓夫子。這段時間他“生病”,一直未見到夫子,不知他的“腳氣”啥樣了?便問在一旁坐著發呆的松哥。
叫了兩聲松哥才反應過來,隔岸看著他懵懵的眼神問:“干啥呢?又想你的天仙吶!”
松哥憨憨的撓撓頭,書卷氣的俊臉上飛上一抹紅暈。
松哥的表情讓隔岸大感興趣,于是他盤上腿,煞有介事的追問松哥心里的人到底是誰?松哥卻還是不肯說。
見他堅持,便擺擺手說:“罷了,你啥時候想說了再告訴小爺吧!你去看看夫子咋樣了,順便給他送些治腳氣的藥膏。”
隔岸雖愛捉弄鼓鼓夫子,但心里對他還是愛重的,不能真的讓他整天被瘙癢折磨。
“不用去了,鼓鼓夫子前幾天跟老爺告了假,說老家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已經走了幾天了?!?p> 鼓鼓夫子來容府八年了,偶爾會離開幾天,每次都是老家有事。但夫子的老家在哪兒,卻從沒人知道。
想到這些,也無心看書了,隨手拿起筆把前幾天想罵李大寶的話都寫下來,然后放進信封,讓松哥替他送去了。
晚飯后,松哥給他送了藥。說沒見到李大寶本人,把信交給了他的小廝。隔岸沒說什么,便讓松哥回去休息了??刹灰粫?,松哥又回來了,手里還抱著一壇酒。
“松爺,越來越長進了,你怎么知道小爺饞酒了?”隔岸有酒量,這么長時間沒喝確實饞了,此刻見了高興的很。
松哥把酒壇放在桌上后才說道:“七少爺,這回你可看走眼了,不是我長進,是老爺讓給你拿來的。”
隔岸很意外,父親這又是哪出兒?弄掉壇口的泥封,酒香撲鼻。
好酒。也不管父親用意為何了,抱起壇子喝了一大口,感覺味道有點不同。細品品頓時眉梢揚了揚。
心里暗道:“是虎鞭酒!”
看來父親這次放大招了。本不想喝但這酒香實在誘人,想著自己剛吃了降火的藥,應該沒啥事,便安下心準備痛飲。
剛想喝,就發現松哥又在發呆,愛捉弄人的興致立馬來了,當下便有了主意。
“別在那杵著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坐下喝一杯?!闭f著拿過兩個酒杯,各自斟滿。
松哥并沒推卻,隔岸剛端起松哥就一口喝完了。
隔岸一看就明白了,松哥有心事。便又給他倒滿才說:“心里有事就說出來,沒準小爺能幫你?!?p> 松哥不說話,又一口悶了。喝完拿過酒壇自己準備倒上。隔岸趕緊攔下,對他喊道:“你知道這是什么酒嗎?這么喝你會流鼻血流死。有啥事就說,像個悶葫蘆樣做給誰看?”
松哥停住,雙手垂在桌上,表情變得異常落寞,頓了會兒說:“七少爺,你還記得有一次夫人讓你去城里的育嬰堂給孤兒們送東西嗎?”
隔岸不明白他怎會說到這件事,不解的說:“記得,那次是育嬰堂搞慈善捐贈,我娘讓我以容府少爺的名義參加,我和李大寶他們有約,就讓你扮成我去參加了,是那次嗎?”
松哥點點頭:“就是那次,我見到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她在育嬰堂做女先生,孩子們都叫她靈先生?!?p> 說到這松哥又不說話了。隔岸還等著下文,松哥還是奪過酒壇給自己斟滿,喝了一大口才接著說:“今天我去給李少爺送信,路過育嬰堂想去看看她。可她不在,那里的人說她辭工回家了,馬上要成親了?!?p> 松哥眼里的哀傷直達眼底,看的隔岸心里難受。他們雖是主仆,但卻情同兄弟,此刻松哥這番做派,隔岸竟不知該說些什么,遂拍拍他肩頭:“喜歡就去爭取,那位靈先生不是還沒成親嗎?明天小爺陪你去找她?!?p> 松哥卻搖搖頭說:“我就是個下人,能有幸見過她一面就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別的了。我和少爺不一樣,沒有爭奪的資格。今日能和少爺說出這些心里就好受多了?!?p> “你就見過靈先生一面,就喜歡成這樣了?”隔岸驚訝。
一直認為那位嚴三小姐是位奇葩,見過她一次就害了相思病,現在松哥竟也如此,難道世間真有一見鐘情?
隔岸腹誹之際,松哥喝盡杯子里的酒,咕咚一聲,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