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溫如庭來訪
萍萍一大早就跑到大哥院子里報道,她覺得再一個人呆著估計要魔怔了。忽略了一大早蹲在地上勤快抓菜蟲的哥,直奔悠悠房間。然而被她的親大哥拽住了,“萍萍,太陽都沒出來,悠悠肯定沒起床的。你可不能去,她一早起就亂發脾氣。”
萍萍琢磨著也是,晚上吃飯,一大早把人拖起來,到了晚上廚藝失常怎么辦。便也遠遠的撐著膝蓋看大哥捉蟲。不是不想幫忙,今兒個穿的隆重,可不能弄臟了。
這大哥也極有耐心,蟲子跑了也不惱,跟著挪一下屁股。一只一只的抓的不亦樂乎,想必平時沒少抓蟲子了。悠悠來了之后哥開朗多了,之前總想往外跑,家里人沒空陪他玩,外頭雖然喊他瓜瓜,但據哥說有幾個人經常領著他四處溜達,雖每次回來都蓬頭垢面的,爹爹看他高興也不怎么說他。悠悠來了之后,哥就不往外跑了,簡直成了她的小尾巴,去哪都要跟著。連身體都壯實了不少。爹爹說悠悠不是一般人,不能當下人看,也不知道她能留在府里多久。
想著想著,肚子有點餓了,喊上哥去吃早飯。院里的早飯也清淡,白粥配上一碟碟小菜,有切得細碎的薺菜,微黃的豆角,白嫩嫩的藕節。小昂特別得意地說:“這些都是悠悠做的,用大壇子把菜裝進去,再拿出來,就酸酸的了。”
萍萍就著小菜,很快就送了一碗粥。悠悠也來了,她看到萍萍,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萍萍想了想還是掙扎著說:“我來看看你們這有沒有好吃的早點,這些小菜真好吃呢。”悠悠贊同地點點頭:“你喜歡我差人給你送點。我知道,你才不是因為緊張得睡不著才來的。”
萍萍決定忽略悠悠的調侃,“今天大廚準備做什么菜?”
“做什么菜不重要,菜名才重要。”
用過早飯,悠悠決定出去轉轉,無他,懷春少女殺傷力太大,有點消受不起。忽略的小昂“帶我走”的小眼神,堅決地安排他留下來陪伴親妹妹。
這古代街市小玩意不少,悠悠一手抓著糖葫蘆,另一只手拿著個面人,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突然聽到有個人喊著:“林姑娘、林姑娘。”肯定是錯覺,誰認識我,悠悠繼續向前走,堅定地不回頭。終于對方追了上來。咦,真的找我?
來人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長褂,挽著素冠。身上奇妙地結合了威嚴和恭謹。想來應是大戶人家的管家。對方雙手遞過來一個絨布袋,“我家主人想邀小姐一敘,可否?”
悠悠奇怪地看著來人,想了想回應,“今日我家有貴客,待哪日我有空,定登門拜訪。”來人也不強求,“您閑下可到花滿樓來,我家主人隨時有空。”,這才退下。
悠悠掂了掂絨布袋,開玩笑,萬一你垂涎本小姐的美貌把我給綁了怎么辦?并沒有看到遠處高樓上一名男子借著窗戶打量著她,這男子散著發,紅色衣擺拖地,他輕笑了一下對身邊的小廝道,“給我買個糖葫蘆來,要街口那家的。”
臨近中午,悠悠也不逛蕩了,回小院吃了個中飯,又睡了個午覺,終于在萍萍期待地目光中前往主院撈人。
這溫如庭自然一大早就來了,按禮數先去主院拜見了徐老爺,徐老爺大概知曉自家女兒心思,有意校考一番。拉著溫如庭聊政史,見這溫如庭學識凡,為人謙恭得體,甚是滿意。見悠悠進來,知是想領人,也不阻攔,只是叮囑沒事可以常來走動,邊放他離去。
哎,這老狐貍挺能聊的,看把小黃軒折騰得臉都白了,萍萍該心疼了。她也不見外,邊走邊跟溫如庭介紹,“咱這是要去徐大公子的院子,想著年輕人多開心些,我把萍萍也喊過來了。”溫如庭自然無意見“林小姐做東,小生自當隨主人方便。”
到了院子,將溫如庭扔到飯廳,順手逮著小昂直奔廚房。
“溫公子,父親有些嚴肅,可別往心里去。”
“徐小姐,家父學識淵博,小生得幸受教。對了,第一次登門,也來不及準備,給你帶了個小玩意,希望你別嫌棄。”
萍萍珍惜地接過遞過來的釵子,木質的,優美的祥云線條,上面鑲了一顆紅色的小瑪瑙。“好美的釵子,你幫我帶上吧。”
溫如庭也不推遲,端詳了片刻,將釵子輕插進少女烏黑的秀發間。看著她快樂的眸子,也笑了。
而廚房那頭,悠悠坐在南瓜上,拍拍身邊的冬瓜,小昂頗具眼力見的坐在旁邊。悠悠塞了個糖人到他手里,眼疾手快地攔住某人正要落下的血盆大口,“你倒是看看再吃啊。”
某人奇怪了,“悠悠,這個糖人是誰啊,這么丑”
“你還是吃吧,當我沒說。”
也不避著,悠悠從兜里把那個絨布包取出來,深紅色材質,手感很好,上面繡著些暗紋。
“咦,你認識言家人?”
“言家?”
“這個包上繡的就是他們家的印記。他們家開了好多好多酒樓,酒樓牌匾都會有他們家的印記。爹爹說他們家特別有錢。”
悠悠心里有了計較,餐飲業,那應該是奔著廚藝來的。拆開布包,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小卡,上面鏤空雕滿各種花卉,花團錦簇好不熱鬧,中間的浮雕是個行書的言。看樣子很值錢,還是收著吧。
暮色降臨,飯菜完備,小昂領著萍萍和溫公子坐到飯桌上,只聽輕快的女生傳來“第一道,溫柔的小手;第二道,情深深雨蒙蒙;第三道:心心念念;第四道,一個大瓜。”聽得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倒是小昂認真評論“悠悠,第四道菜名取得不好。”
還好意思說,不是你偏要吃西瓜皮,我今天的氛圍都被你破壞了。
溫如庭仔細看了看菜,心里覺得甚是有趣,分別是紅燒豬手,涼拌芹菜粉色,另外兩道卻也認不出來。
悠悠見他疑惑貼心地介紹:“這是杏鮑菇劃十字花刀,用雞油煎至兩面焦香,在淋上米酒紅燒。這一道是西瓜皮曬干,用火腿肉煎出的油小炒,再加上院里剛采的辣椒,最是下飯。”
這一頓,賓主盡歡,豬腳煮的軟糯不膩,芹菜清新爽口,紅燒杏鮑菇比那鮑魚還鮮上幾分。最暢銷的還屬西瓜皮,小昂已經歡實地吃了兩碗飯,還在叫囔著去母親那討些西瓜皮回來。看著小昂鼓起地腮幫,悠悠突然很認真地想要不要控制一下飲食,近來這家伙壯實了不少,再壯可就不養眼了。
轉念間,碗里多了一大勺西瓜皮,“悠悠,你再不吃被我吃完了。”算了算了,隨他去吧。
用罷晚飯,悠悠瞟了一眼萍萍發間的木釵,煞有介事地說,“萍萍,院子大,溫公子不認識路,你將他送出去吧。”
悠悠,你一定是小仙女。萍萍也不是個拘泥之人,她站起身“溫公子,我送你出去吧。”溫如庭便也站起來,“感謝林姑娘的款待,改日有機會也請各位吃個便飯。”便隨萍萍去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夏蟲似乎也明了兩人的心思,留給兩人一片難得的安靜。月光輕輕灑在身上,似乎都很享受漫步在石子路上的時光。這段路好短,一下就能看到大門。
“那個。。你先說”
“我。。。你先說”
兩個人相視一下。溫如庭開口了“天氣涼,你早些回去,改日約你出去散心。”
萍萍認真地點點頭,鼻頭又紅了。她也不說話,轉身輕快地小跑走了。溫如庭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凝了凝眸子,走出了徐府。離開徐府所在巷口那一瞬間,突然肩頭一松,嘴角嘲諷地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