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天色漸晚,加上韓嫣兒想來梧桐鎮看個熱鬧,韓太傅一行人便隨縣太爺回了梧桐鎮。
看著眼前的韓嫣兒,葉清歡眼眶紅紅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差點兒忍不住撲上去,最終只是小心翼翼小聲道:“韓姐姐”
上輩子國公府出事以后,昔日圍在自己身邊的姐妹全都對她避而遠之,唯有韓嫣兒不顧自己處境艱難依舊上門探望,在她淪為階下囚后也唯有韓嫣兒來看過她一面,只是那時的韓嫣兒已經自顧不暇,更遑論是救她。
從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那時韓太傅已經去世,韓嫣兒被人坑害嫁給了一個落魄書生。誰知那書生竟是個有出息的,沒幾年的時間便高中榜眼,可惜好日子沒過多久書生便因病離世,韓嫣兒也因此落魄。自己那種情況還能托關系找門路來看看已無生機的葉清歡,這份情永生難忘。
上輩子自己回京時韓太傅已經去世,現在的葉清歡可不信韓太傅是急病去世,但是有什么隱情還有待查哼證。這輩子提前回京或許可以挽救韓太傅性命,韓太傅不死,韓嫣兒也就能改變前世的悲劇。
下定決心的葉清歡緊緊握住韓嫣兒的手,韓嫣兒嫣然一笑,一把拉住葉清歡,低聲說道:“傻丫頭,五年沒見,怎么還是那么愛哭鼻子呀!”
“有什么話,待會兒再說。”韓嫣兒說著,看著縣太爺的等人的方向努努嘴。
葉清歡了然,沖著韓嫣兒深深一拜:“多謝韓姐姐,清歡感激不盡。”說完重重磕了下去,這一拜,不止是拜韓嫣兒責罵秦嬤嬤,更是拜她前世的恩情。
由于葉清云與韓嫣兒先來到葉清歡身邊,因此后面的人并沒有聽見兩人的對話,只看見葉清歡給韓嫣兒跪下,縣太爺頓時滿意地點點頭。
因為馬車被毀,家丁下人無一生,活下來的秦嬤嬤還被暫時關押了起來。因此縣衙給葉清歡等人錄了口供畫押之后縣太爺本意是讓幾人暫住縣衙,待侯府重新派人來接,但韓太傅說自己也要進京,多帶幾個人也無妨,若是他們走后侯府來人就說葉清歡姐弟先行一步,隨即將葉清歡姐弟帶上了。
雖縣太爺極力挽留幾人住在縣衙,但韓太傅還是依照規矩帶著韓嫣兒等人住進了驛館。
剛到驛站進了房間,韓嫣兒便輕輕喚了一句:“妹妹”
“韓姐姐”葉清歡再也忍不住,只喊了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葉清云偏著腦袋,滿臉疑惑。
葉清歡用手點點葉清云的腦袋:“云兒,這是韓姐姐呀!你不記得了?五年前韓姐姐還在城門口送過我們呢?”
“韓姐姐,云兒從小體弱,不常出門見人,五年前又是待在馬車里,因此……”
韓嫣兒:“我懂”
兩人相視一笑
葉清云:“原來如此,難怪打從剛才在官道上見了我就覺得有些眼熟。還請韓姐姐見諒。”說完深深鞠躬,對于韓太傅和韓嫣兒葉清云是陌生的,但姐姐對他們態度如此恭敬,想來也不是壞人。
韓嫣兒:“妹妹可別怪我剛剛在衙門口沒有認你啊!實在是不宜相認。”
葉清歡點點頭:“我懂,若是剛剛相認那縣太爺必定以為你會偏幫我們,去侯府報信之人回話只怕有失公允。”
“原就是他們的錯,只怕到時候就會變成郡主以權壓人,插手別家內務等等,還會連累太傅。”
“那縣太爺并不是純良之人,慣會見風使舵的。”
韓太傅摸摸胡子,一臉贊同的樣子。
第二日一早,當縣太爺帶著一眾當地土紳士豪前來驛館拜見韓太傅時,卻被告知一行人今日一早已經離開。只留下天縣太爺等人無比惋惜的在原地心痛不已,懊悔錯失攀附權貴的良機。
坐在舒適的馬車里,葉清歡緩緩動了動身子,還是有些疼痛,不過也不知救她那人給她用了什么藥,身上好了許多,傷好以后應是不會留疤。
葉清云與石頭同韓太傅同坐一輛馬車,葉清歡則同韓嫣兒坐一輛馬車。馬車不大但極為舒適,里面至少能同時躺下休息兩個人,見韓嫣兒在旁邊躺下休息,小丫鬟正給她輕輕捶腿。
輕輕掀開馬車的簾子,只見沿途風景如畫,放下簾子葉清歡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沿途的美景,腦海里不斷回想起昏迷前最后見到的那張臉,好像在哪里見過。
侯府那些人固然不想要他們回去,可最多給點兒懲罰嚇唬嚇唬,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下殺手,再說她可不信葉世明夫妻有那個本事能請得動那么有本事的人。且因為得知那些人目標并不是自己,所謂刺殺不過是誤中副車罷了。索性閉上眼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
忠勇侯府
梧桐鎮來的官差正在前廳給葉世明回話,下人送走官差后葉世明突然一摔茶杯,水花四濺,瓷器打碎的聲音響起。
躲在屏風后的張靜愁容滿面地走了出來:“老爺,我們當真還要派人去接嗎?”
葉世明面無表情:“不然還能怎么樣?”
葉世明:“夫人,你說到底是誰下的手?分明起是針對本官,明知此時葉清歡姐弟出了事,只怕所有矛頭都會指向我們,到底誰那么惡毒。”
張靜心一跳,滿臉委屈:“老爺該不會懷疑妾身吧!妾身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此時生事啊!”
葉世明:“我也不是說你,只是此番他們回京你還需好生照料,莫讓人覺得我們刻薄了他們去。”
“母親來信了,她老人家的意思是等葉清歡他們回來了辦一場接風宴,宴請朝中權貴,也好讓人知道我們對他們不薄,之前那些流言純屬胡言,讓人去疑。”說完走出了客廳。
見葉世明走遠,張靜看了看屏風后面淡黃色身影無奈嘆了口氣:“出來吧!”
一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來,十二三歲的年齡,膚白貌美,頭戴金釵,但眉眼間總讓人覺得有些尖酸刻薄,正是張靜的二女兒葉清靈。葉清靈一臉不悅:“娘親,那兩個小賤人算什么東西,憑什么爹爹要給他們辦接風宴。”
張靜:“傻丫頭,前段時間外面的風言風語你可曾聽見了?”
葉清靈一聽這話頓時來氣:“都怪那個小賤人,害她被人嘲笑,自從流言四起后,各種難聽的話傳進了耳朵,一些以前相交的小姐妹有意無意遠離了她,還有人明目張膽取笑她,說正經侯府千金被趕出家門,她們一群人倒是借著侯府威名四處張揚……”
“娘,你不是說絕不會讓那兩個小賤人入府嗎?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我們家的嗎?他們要是回來了,我們該如何自處?我和姐姐還會是侯府千金嗎?松哥兒怎么繼承侯府?那我怎么辦?姐姐怎么辦?松哥兒怎么辦?你怎么辦?”葉清靈拼命搖著張靜的胳膊,越發激動的樣子。
“娘,葉清歡他們就是回來搶我們的東西,他們就是來和我們搶奪侯府的啊!”葉清靈無恥地開口,全然完了他們本不該住在這里。
張靜咬咬牙,她又何嘗不知道,葉清歡姐弟回來會動搖她兒女的地位,只是葉清歡姐弟接連遇害,流言四起,老爺也被彈劾。之前雖然將葉清歡姐弟送去莊子上,但一直對外宣稱他們為父母祈福盡孝,旁人也無話可說,可經過最近發生的事若是此時他們再有動作,莫說國公府,就是葉世昭的舊部也不會坐視不理。
張靜深深吸了口氣,怕葉清靈胡來:“靈兒,你放心,娘絕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屬于你們的一切。只是此時不宜再有任何動作,你記住了,待他們回府,你必須好生與她相處,待時機成熟娘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葉清靈雖不樂意,但還是違心地點點頭,張靜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
再說葉清歡等人乘坐的馬車順著官道一路前行,早晨出發,黃昏時候就來到了繁華的京城大街。過了一會兒,漸漸沒了嘈雜的聲音,只聽見車輪轉動的聲音,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傳來:“小姐,忠勇侯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