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不由冷笑,總算明白為何張華夫妻半夜鬼鬼祟祟在她院子里埋東西,原來是等著拿臟,只是劉三都死那么多天了,他們怎么現在才想到要告自己殺人盜竊,只怕是得了上頭的指示了吧!
這邊葉清歡還在思索,那邊張偉已經走到了李蘭埋東西的樹下,在李蘭眼神的示意下假裝四下尋找,用手翻開泥土,果然在地下發現了一個包裹,郭旗詢問葉清歡包裹里的東西是否是她所埋,葉清歡搖頭。
郭旗一拱手:“包袱既然從你院中搜出,只怕要勞煩姑娘跟我們走一趟了。”
葉清歡微微點頭:““這是自然,只不過……””
“不可以”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道聲音出自于葉清云,另外一道則是角落里的石頭。
葉清云沖過來緊緊抱住葉清歡,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睛里泛起了淚花卻又強忍著:“姐姐,當年云姨就是被官差帶走,之后再也沒有回來,姐姐不要走。”
聞言葉清歡心頭一酸,云姨是母親的貼身丫鬟,當年母親去世后,云姨因為偷了二夫人張靜的首飾被送進大牢,后來就不知所蹤了。葉清歡可不信娘親身邊的丫鬟眼皮子會那么淺,只是當時年齡小,沒有機會求證,也難怪葉清云一聽說官差要帶走葉清歡就如此著急。
石頭也走出來不屑地看了張偉一眼,對著郭旗一拱手,隨即說道:“官差大哥,據我所知,依照我朝律法,以奴告主是大逆,該杖打五十大板,不如先請差大哥按律行法,先打了此人五十大板我們再前去府衙,不然若是日后人人有樣學樣,只怕……”
郭旗也正看張偉不順眼,當下一擺手,便有兩人走上來將張偉架住,噼里啪啦一頓打,只打得張偉哭爹叫娘,嘴里罵罵咧咧,五十大板下來動彈不得,最后還是官差將其拖走。
葉清歡蹲下身子,十分嚴肅的看著葉清云:“云兒,你相信姐姐嗎?”葉清云點頭
葉清歡:“既然如此,我就更該去一趟了,相信姐姐,我們很快就能回京城了。”十分肯定的語氣讓葉清云心安,但是要求自己一起去。
又轉頭看著石頭:“石頭,此事與你無關,你就在此等候,清歡姐姐很快回來。”
石頭搖搖頭,雖認識不久,自己卻很喜歡這個姐姐,不太贊成地開口:“清歡姐姐,我也想去。”年齡雖小,卻是不容反駁。
張華見兒子被打傷,又見葉清歡幾人一直說個不停,不由開口:“少爺小姐有話不妨去公堂上說,別耽誤了差爺的正事,說罷一臉討好地向官差望去。”誰知官差并不買賬
郭旗見時間不早,有些為難地看著葉清歡:“姑娘,時辰不早了,有什么話還是對縣太爺說去吧!若去晚了我們也不好交差啊!”
葉清歡點點頭,一左一右牽著葉清云和石頭的手。
對著人群微微福禮:“各位父老鄉親,平日張華一家所作所為大家均是有目共睹,今日之事還請各位能一起去趟公堂,必要時也為我做個見證,清歡感激不盡。”誠懇的樣子,沒有一絲作假。
一些看不慣張華一家所作所為的人和一些知道葉清歡身份同情他們的人紛紛站出來表示愿意上公堂。一路上一群人浩浩蕩蕩,有打抱不平的也有看熱鬧的,等到了衙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
葉清歡停下腳步,看著郭旗:“差大哥,張家告的既然是我,那么我這兩個弟弟可否在衙門口等我?”詢問的口氣,卻不容反駁,郭旗點點頭,縣太爺只讓帶葉清歡過堂,其他的他也不想多管閑事。
葉清歡蹲下來悄悄說道:“石頭,你不宜露面,免得被人認出來,云兒,你聽姐姐的話,在這里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由姐姐處理好了。姐姐很快就出來”
說完頭也不回走進公堂……
葉清云還想說什么,正要追上去,卻見石頭一把拉住他,輕輕搖搖頭,兩人雖還不熟,但想起姐姐的話,還是停下了腳步。
“升堂……”
肅穆的公堂,頭頂著“明鏡高懸”的匾額,縣太爺崔振興端坐在公案之后,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兩班,驚堂木一聲脆響,葉清歡等人紛紛下跪。
崔振興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葉清歡不由覺得好笑,明明崔振興派人拿她歸案,卻問她是誰,磕了個頭,葉清歡答道:“民女葉清歡”
張華等人此時身上繩索已解開,紛紛學著葉清歡回復自己姓名。
崔振興指著葉清歡對著張華問道:“是你們告她殺人害命,偷盜錢財。”
張華連連點頭,李蘭則手帕捂臉哭道:“我苦命的侄兒呀!”
崔振興一拍驚堂木:“肅靜”
李蘭頓時停止哭泣,呆愣地看著崔振興。
崔振興摸摸胡子看向葉清歡:“大膽人犯,你可認罪?”
葉清歡不解地看向崔振興:“民女不知所犯何罪,還請大人明示。”
崔振興皺緊眉頭:“大膽,張華一家告你殺人害命,偷盜錢財,人證物證俱在,你招是不招?”
葉清歡低頭:“民女無罪可招”
崔振興一拍驚堂木:“來人,將劉三的尸體抬上來。”
說罷幾個官兵抬著一具尸體上了公堂,尸體被燒得黢黑,面目全非,看不清長相。
崔振興指著尸體對葉清歡發問:“你可認識此人?”
葉清歡搖搖頭:“回稟大人,此人面目全非,民女不識”
崔振興面色一冷:“這尸體是從你之前住的地方找到的,已驗明正身正是劉三,你還不說出為何害人性命。”
葉清歡一頓,磕了個頭眼淚就掉了下來:“大人明鑒,小女子與此人無仇無怨,為何要將他燒死?再者說了,就算要燒死又為何要將他帶到自己的院子再燒死?燒死以后為何不毀了尸體而是留下尸體讓人來查?”
轉頭看向張偉等人:“這尸體如今面目全非,敢問你是如何斷定他就是劉三?又是如何肯定是我殺了他,而不是有人栽贓嫁禍?有誰親眼所見我害死了他?”
一連串的發問讓張偉目瞪口呆,崔振興也若有所思。
從前的葉清歡只會不屑置辯,如今連連反問一時之間倒是無從反駁,張偉沉不住氣了,想著葉清歡害他挨了五十大板,脫口而出:“怎么無冤無仇了,葉清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因為我表弟平日里欺負你們姐弟,你懷恨在心,所以想要將他害死……”
葉清歡不接話,轉而看著崔振興:“大人,民女聽聞大人一向公正嚴明,鐵面無私,且熟悉我朝律法,故而民女有一事不明,想向大人請教。”
崔振興點頭:“講”
葉清歡緩緩開口:“依我朝律法,主人若是將犯錯的奴仆打殺,會如何?”
見崔振興點頭,旁邊師爺搖頭晃腦開口:“若奴仆簽的是生約,那么主人可以責罰轉賣卻不得傷其性命,若是死約,那么奴仆歸主人所有,可以打殺”
聽聞師爺的話,張華一家臉色大變,葉清歡卻笑了:“大人,若是此人當真是劉三,他乃是我家奴仆,早年已經簽下死約。若如張偉所言,他經常欺負我姐弟二人,便是以下犯上,論罪打殺也不為過,若他并未欺負我們,我是主他是仆,我若是想要他性命,大可光明正大處置,又何須偷偷摸摸將他害死?”
崔振興看著這一幕,不由有些吃驚,圍觀的百姓也開始指指點點,半響才開口:“你是說,劉三是你家奴仆?”
葉清歡點頭:“不錯,不止劉三,張偉及其父母三人也是我家奴仆。”
崔振興皺眉:“你說他們是你家奴仆,可有證據?”
葉清歡一愣,早年匆忙間離府,自己當時年幼,也不知道慧嬤嬤將莊子上人的賣身契帶來了沒有,不由暗暗蹙眉。
原本聽見葉清歡說她是主的時候張華一家慌了神,但又想葉清歡來莊子上時年幼可能壓根兒不知道這東西的重要,又見葉清歡低頭皺眉,心下不由大喜。
崔振興見此情景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葉清歡,你可知你住的這莊子是歸誰所有?”
葉清歡抬頭,不卑不亢:“是忠勇侯爺,前柱國大將軍葉世昭。”
此言一出,人群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