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午后有些燥,比之更燥的是鳳羽一顆悄然而動的心。
南宮越這般坦情是鳳羽未曾料想到的,因而此刻鳳羽不免有些困惑。
她不知南宮越此番輕易表露情意是否另有計較。
畢竟他們相處的時日不長,她對南宮越也不甚了解,于是便也不好回應(yīng),只狀似不經(jīng)心道:“花言巧語。”
南宮越聞言,不禁暗自苦笑。
他竟不知平日里說了多少“花言巧語”,如今這番肺腑之言便也顯得那么不可信了。
南宮越輕嘆,他知鳳羽所慮,也不指她眼下便與他摒棄芥蒂。
他收起心神,便是萬般柔情道:“余生漫漫,我不想與夫人只是相敬如賓,生分度日。旁人怎樣覺著我不在乎,只希望能得夫人真心相待。”
南宮越知道,眼下他說什么,鳳羽該是不會信他。可既已坦情,便是希望鳳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意。
日復(fù)一日他真心以待,相信終有一日鳳羽可以放下防備,與他坦誠相待。
南宮越輕輕握住鳳羽的手,低聲道:“夫人可愿給我們一個機會?”
此刻,南宮越柔聲低語,鳳羽只覺心弦撩動,大抵是真的被眼前的男子蠱惑了,鳳羽便是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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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瑾是在晚膳時分才回來的,這丫頭該是當真玩耍夠了才回的府。
小瑾貪玩,鳳羽倒是不在意,只是南宮越午后的話著實令她初動的芳心不知道所錯,便是只覺著心里頭有事兒,卻是說不清,道不明,以至于這半日都魂不守舍的。
小瑾回來時,便是見鳳羽一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
“姑娘這是怎么了?”小瑾果然買回了冰梅子,捎帶著還有好些吃食。
依著以往,鳳羽定會數(shù)落她貪嘴,卻是自己毫不含糊地先吃起來了。
可今日小瑾見鳳羽興致懨懨,便是有些疑惑了。
“姑娘想什么呢?”小瑾又道。
鳳羽一陣長吁短嘆,瞧得小瑾著急,這才幽幽道:“小瑾,你覺著南宮越待我如何?”
小瑾聞言,便是毫不猶豫道:“姑爺待姑娘自然是好。”
鳳羽撇撇嘴,“你倒是瞧著他什么都好,真懷疑你是不是他早些年安排進鳳汐城的‘奸細’。”
“天地良心!”小瑾不樂意了,便是委屈道:“小瑾自小便是伺候姑娘長大的,是‘奸細’不是,姑娘還不清楚嗎?”
鳳羽自然是說笑,瞧小瑾這一臉老大不高興的模樣,便也不搭理她,只道:“你倒是說說,南宮越哪里好,讓你這般不拿他當外人?”
小瑾瞧著鳳羽今日是想同她說道說道南宮越了,便是再不管鋪了一石桌的吃食。
她細細想了想道:“先前在鳳汐城時,小瑾也是隨口胡謅的。那時圣旨已下,姑娘大抵是不會抗旨的,小瑾又何必給姑娘添堵,便是只說姑爺好了。”小瑾老實說。
鳳羽忍不住橫了她一眼。
只聽小瑾又道:“可小瑾來御史府這幾日,便是見姑爺對姑娘處處周到,什么事兒都會同姑娘說一說。”
鳳羽不置可否,“你怎知他對我所言非虛?他是同我說了不少,可指不定暗地里算計著什么呢。”
“姑娘說這話可得憑良心,”小瑾替南宮越不平,“姑娘捫心自問,處了這些日子,姑爺可有讓姑娘煩心過?”
鳳羽想了想,先前是沒有的,今日便是不好說了。
“他娶我是為了牽制師兄。”又是想起了墨景揚所言,鳳羽便是失落道。
小瑾有些詫異,“是姑爺親口告訴姑娘的嗎?”
鳳羽點點頭,又忽然搖搖頭,她道:“他沒有否認,卻也說了好些……奇怪的話。”
小瑾眨眨眼。
鳳羽瞧著小瑾,便是撇撇嘴道:“我同你一個連心上人都不曾有的小丫頭說這些做什么?”
“姑娘真是小瞧人。”小瑾不服氣道:“旁觀者清,小瑾可比姑娘瞧得明白多了,姑爺是處處為姑娘著想的。”
鳳羽不屑,真不知這丫頭吃了人家多少米,三句話離不得說人好。
不想再與她神神叨叨地瞎扯,便是說起了正經(jīng)事兒:“見著師父了嗎?”
小瑾見自家姑娘聽不進大實話,便是輕嘆一聲,隨即正色道:“見著了。”
“師父可說什么了?”鳳羽撥弄著面前的小食。
“谷主說,醉魂殺之事他自會查清楚,讓姑娘不必掛心。”小瑾想了想,又是道:“哦,對了,谷主還交待小瑾轉(zhuǎn)告姑娘,蒼齊使者那檔子事兒,王爺說什么便是什么,姑娘切莫生事。”
“……”鳳羽汗顏,便是意味深長地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