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錦瑟的印象中,似乎在過節期間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以往每年,都是她與唐凱歡喜雀躍地準備著過節的一切東西,而白葭只是淡漠地站在遠處。以至于,很多時候,她都不懂,白葭排斥的到底是他們?還是排斥歡樂?
在唐凱離世的幾年中,她與白葭都似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她們談話機械,內容公式,找不到一丁點家人之間該有的溫情。
然而,唐錦瑟對白葭還是有感情的。這份感情的依存來源于孩子對母愛的期盼。盡管,白葭將唐凱另外房屋的鑰匙交給了她,她還是會每日回到這間冷冰冰地房屋。她害怕白葭發病不認得自己,同時也擔憂她發病時傷害自己。
隨著年歲的增大,她讀懂了白葭對自己的疏遠,也明白了自己對于母愛期待的放縱。因此,每年假期,她回到清云市,便獨自回到唐凱的小屋,看望白葭倒成為了偶爾一時興起的舉動。
她第一次放寒假回家,大年三十,她獨自游蕩在街上,看著家家戶戶的歡燈結彩。就那么突兀地想起來白葭,心疼她的孤寂,也憐惜自己的落寞。
她在菜市場買了幾十個包好的餃子,全是白葭愛吃的豬肉白菜餡的。她提著餃子回家,白葭剛好在廚房。
她走進去,將餃子放在案板上:“我買了點餃子。”
白葭將剛拿出來的菜又放進冰箱里面,摻水煮餃子。兩人站在廚房等著水開,等著餃子熟,從始至終卻沒有一句交談。
餃子煮好了,白葭將它們盛起來放在盤子里,遞給錦瑟:“你先端過去,我調點蘸料。”
在唐凱離世的幾年中,白葭雖然沒有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愛,至少三餐保暖沒有缺她。這也是后來唐錦瑟愿意跟她離開的原因。
白葭開了一瓶紅酒,知道錦瑟不喝酒,便沒有給她倒。這頓,她喝著酒,餃子倒吃的很少。后來,都有些微醺,她看著錦瑟:“我兒子最喜歡吃的就是白菜豬肉餡的餃子。只是可惜,他死的時候只有五歲。”
這是白葭第一次在精神正常的狀態之下對她提起自己的兒子。她卻無法啟口詢問什么,只是一味地低著頭,將餃子一個個的往嘴里塞,淚水落在盤中。
多年后,她才明白自己當日不敢詢問的原因。她害怕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害怕自己真的變得是孤零零地一個人。
這頓飯,白葭喝醉了。錦瑟扶著她去房間休息。她突然抓住錦瑟的手:“錦瑟,不要怪我。我實在是有太多的怨與恨。”
錦瑟看了她半秒。然后,扶著她在床上躺下,替她蓋好被子。走出房間,將餐桌收拾干凈。她站在廚房洗著碗筷,突然淚水就似水龍頭那般不停地往下掉。
她蹲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自己,溫暖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落在冰涼的地板上,映射出心中花開的落敗。
唐錦瑟坐在沙發上,聞著從廚房傳來的飯香味,意識到再過不久便又是新年了。而她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家?或者說能不能回家?
秦淮的手藝確實不錯,至少在唐錦瑟這個吃貨看來,做出了涮羊肉該有的味道。她揪著蘸料歡快地吃著,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曾說:“食物能治愈這個世間給予她的一切傷痛。”
云舒笑她:“行。等哪天你失戀了,我就買一大包吃的扔在你面前,撐死你。”
韓斯年知道江尋的家中藏了不少好酒,也沒有經過江尋的同意。在開飯之間,便直接去了酒窖,拿了兩瓶紅酒,給每人倒了半杯。當他將倒好的半杯遞給唐錦瑟時:“我不喝酒。”
“小朋友不能喝酒。”江尋的聲音與唐錦瑟同時響起。
韓斯年收回酒杯,表示同意。
桌上的幾位女生除了唐錦瑟放開了在吃,其他都吃的斯文優雅。
有女生看著唐錦瑟無所顧忌的吃相,調侃道:“小妹妹,晚上可不能吃的太多。”
唐錦瑟放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不吃的話,我害怕大腦供氧不足,變成腦殘。”
“你說誰腦殘呢?”
“姐姐,做人有時候不能想太多。”
韓斯年在江尋耳邊嘀咕道:“唐錦瑟這小丫頭,還真的伶牙俐齒的。”
江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雪在中午便停了。秦淮問大家要不要賴一場雪中燒烤?唐錦瑟表現踴躍。
女生看著她纖細的四肢,再聯合她的飯量,不屑地的眼神里面帶著羨慕與嫉妒。
唐錦瑟看著秦淮熟悉的準備著燒烤要用的一切東西,站在旁邊就似他的小迷妹:“學長,實話說,我羨慕你女朋友。”
韓斯年唯恐天下不亂,挑撥著江尋:“你家小朋友要變心了。”
江尋迷之自信:“一切糖衣炮彈都是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