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老鼠小心翼翼的走過通風管上的柵格。

　　“咦？這個面孔好熟悉。”透過柵格方常望著廚房中一不小心將半袋鹽倒進鍋里的青年說道。

　　“嘿，快走，當心被人類發現！”灰哥轉頭提醒著方常，生怕被人類發現他們。

　　“哦。”方常連忙收起心思，大概是自己認錯人了。

　　大概經過七八家人類的房間，通風管出現了一處凹陷的地方。

　　“這里就是咱家。”灰哥將面包往窩里一扔。

　　“別看咱的窩簡陋，但是這里有個其他老鼠都不知道的好處。”

　　灰哥神秘兮兮的湊近方常說道。

　　“每當人類做飯時，我們在這里便可以聞到香味。”

　　灰哥身上的臭味撲面而來，方常顧不上什么做飯的香味，趕忙與灰哥拉開一段距離。

　　“怎么了？嫌棄灰哥？”灰哥看著遠離自己的方常，抬起胳膊用鼻子聞了聞自己。

　　“額，你從來都不洗澡嗎？”一陣猶豫之下，方常開口問道。

　　畢竟自己的鼠生可能就要和灰哥這個家伙共同生存下去，要是他一直不洗澡還不得熏死自己。

　　“額……”聽到方常的話后，灰哥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們山里的老鼠有山泉洗澡，我們城市里的老鼠可沒有。”灰哥看著毛色光滑的方常解釋道。

　　“況且男子漢大丈夫，身上越臟證明越成熟！”

　　“你這些歪門邪道的理論是從哪里學來的……”

　　……

　　“其他的不說，你可以偷偷到人類的家里洗澡哇。”方常用爪子捂住鼻子，自從變成老鼠后嗅覺變得越來越靈敏。

　　“這不是找死吶！”灰哥想起曾經被人類追逐的日子感到一陣后怕。

　　“不行，洗澡是必須的。”

　　“身為一只高貴的城市老鼠，怎么能不講衛生呢？”

　　為了自己以后的良好居住環境，方常給灰哥來了一次基礎衛生常識普及。

　　最終灰哥淚流滿面的點著頭，經過方常的教育后，一個新的三觀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重新建立三觀的灰哥，滿臉嫌棄的抓著身上的灰毛，恨不得馬上就去清洗身上的污漬。

　　“我要洗澡！”

　　“我要重新改造自己，為建設祖國做貢獻……”經過方常教育的灰哥痛改前非，一臉圣潔的說道。

　　“一會兒我們去人類的家里，你給我放風。”灰哥急切的對方常說道。

　　方常點點頭，能讓灰哥洗澡真是費盡口舌。

　　“這里的通風管有個小口子。”從鼠窩向前走了不到兩三米，灰哥用爪子指了指一個拳頭大的窟窿說道。

　　“經常有個人類在那里面洗澡，我就在這里洗吧。”灰哥對方常說道。

　　聽到灰哥的話后，方常眼睛一亮。

　　“男的女的？”

　　“什么男的女的？”

　　聽到方常的問題后，灰哥一臉懵圈。

　　“洗澡的是男的女的？身材怎么樣？年輕嗎？漂亮嗎？”方常發出一陣吱吱吱的聲音。

　　“暈，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灰哥搖了搖被方常說暈了的腦袋。

　　“你問這個干嘛？”

　　“說了你也不懂……”

　　“嘿嘿，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給你說說吧。”灰哥搓了搓爪子，不知道傻老鼠對一個人類怎么這么感興趣。

　　”那是一個膚若凝脂，身材修長，齊肩短發……”灰哥緩緩的講著看起來讓傻老鼠方常感興趣的事。

　　方常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灰哥的描述怎么這么熟悉呢？

　　當他跟著灰哥鉆進浴室時，方常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只見洗漱臺上放著一只小黃鴨，一個印著二次元卡通人物的大浴巾。

　　望著熟悉的物件，方常陷入沉思。

　　這特么不是自己家的浴室嗎？

　　“額，兄弟你的毛怎么突然變黑了許多？”灰哥疑惑的看了看一聲不吭的方常。

　　“這特么是我家！你竟然偷看我女朋友洗澡！”

　　方常赤紅的眼睛中噴著火，恨不得將面前的灰老鼠生吞活剝了。

　　“方常兄弟你說什么呢？什么你女朋友？我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灰哥再次抓了抓身上臟兮兮的毛發，有些不解的問道。

　　方常將剛才的話又大聲重復了一遍，才意識到眼前的家伙不過是一只老鼠而已。

　　“老鼠也不能偷看我女朋友洗澡！”方常頓時覺得自己被一只老鼠給他頭上種了一片草原。

　　灰哥莫名其妙的被方常臭罵了一頓。

　　好在灰哥脾氣溫和，他靜靜的被方常罵著也不氣惱。

　　“停一停，你是說你以前住在這里？那個人類是你女朋友？”灰哥打斷了口水紛飛的方常。

　　“是哇。”

　　方常對灰哥將他一覺醒來變成老鼠的經歷講了一遍。

　　“我……我，你竟然是人類變得！”灰哥縮著身子躲到墻角。

　　看著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的灰哥，方常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我已經變成老鼠了，以后還要仰仗灰哥你呢。”

　　灰哥聽了他的話后，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神色倒是放松了下來。

　　看著人畜無害的方常，灰哥壯了壯膽，重新走到距離方常不遠處的地方。

　　“灰哥，你別害怕。”

　　“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方常出聲安撫著灰哥激動的情緒。

　　他顧不上灰哥臟兮兮的毛發，伸出一只爪子摟著灰哥。

　　“灰哥你就是我的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讓我們喝個不醉不歸！”

　　“我去給咱倆拿酒去。”

　　說完話后，方常輕車熟路的從浴室跑出去為灰哥拿酒。

　　走出浴室，方常不禁感嘆：“猿糞，這都是猿糞。”

　　自己離家而去，卻沒想到灰哥的老鼠窩又在自己家的通風管中。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不出方常所料，于小言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長長的睫毛，均勻的呼吸，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愛的容顏……

　　方常伸出毛茸茸的爪子，隔著空氣虛抓了幾下。

　　廚房中……

　　方常用出吃奶勁將酒瓶搬了出來。

　　一個重心不穩，腳下一晃，酒瓶便摔落在地面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動了躺在沙發上打盹的于小言。

　　她走進廚房看到地上的碎酒瓶，以及那只曾經見過的老鼠。

　　“老鼠，你要喝酒嗎？”

　　出乎方常意料的是，當于小言再次看到自己的時候竟然沒有害怕。

　　于小言好像自言自語一般，不等老鼠回答。便伸手重新拿出一瓶酒，找到一個飲料瓶蓋為方常倒滿。

　　隨后她將酒瓶拿起，咕嘟咕嘟的灌進自己的嘴里。

　　望著如此的于小言，方常伸出爪子，擦了擦不知不覺間出現在眼角的淚液。

　　“我現在算是一只妖怪吧？”

　　“人和妖雖然都是媽生的，但卻不是一個媽生的。我們這輩子終究是有緣無分。”

　　方常強作鎮定的抱起裝滿酒水的飲料瓶蓋，向浴室跑去。

　　浴室中，灰哥正開心的在放滿水的洗手池中洗澡。

　　“嘎嘎～”

　　看到方常進來時，灰哥捏了捏漂在水中的小黃鴨。

　　“兄弟，我可講衛生了！”

　　看著有些傻乎乎的灰哥，方常差點忍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灰哥，酒我弄來了！”方常舉了舉懷中抱著的飲料瓶蓋。

　　“酒聞著好香！”

　　灰哥在洗手池中撲騰著對方常揮了揮爪子：“方常你也進來，這水洗澡真爽。”

　　方常望著已經變得混濁的水，趕忙拒絕了灰哥的好意。就算水是干凈的，他也絕對不會和一只公老鼠洗澡哇。

　　“快點洗完澡來和我喝酒！”

　　啪嘰一聲，方常往自己的拖鞋上一坐，舔了舔飲料瓶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