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因為和葉司音約好拿對方練自畫像。

　　再次離開房間，舒厭厭為了顯示自己的注意細節，特地洗了兩遍頭發，以至于發量蓬松到難以打理，索性一股腦披散在肩。

　　對，她沒有忘記照著仿妝視頻學技，認認真真化了個妝。

　　為了驗證自己的仿妝技術能有幾分，舒厭厭特意兜了一圈從梅姨面前經過。

　　奇怪的是梅姨并沒有像早上一樣打趣她，舒厭厭自以為技術堪比易容，特地在原地停頓腳步繞了回去，等待著夸獎。

　　梅姨愣了愣，問向挽著的丈夫，“剛才過去的是誰？”

　　“午安！”舒厭厭主動打招呼。

　　望著眼前如災難性大片的仿妝，梅姨全憑聲音分辯出是誰。她愣了愣，從震驚之中回過神，笑不可遏，“中午好！唔……唔……你的妝跟誰學的，建議你去把那個博主拉黑。”

　　“我聽出來了。”舒厭厭肯定道，“阿姨你在質疑我身為美術生連小小仿妝都駕馭不好。”

　　“不不不，我想是那個仿妝教程出了問題。”梅姨忍住笑，勉強擠出力氣無視災難性妝容。

　　“那個仿妝視頻很好看的。”

　　舒厭厭認為問題出在年齡差的審美，抬手攔住跟她年齡相仿的姑娘確認道，“好看嗎？復古港風妝容。”

　　對方且隱忍且發笑，“我想……確實需要把那個視頻創作者拉黑。”

　　“喔。”

　　直到離去綽約還能聽到梅姨笑不可遏的低語，“真就活寶……我簡直太喜歡她來久住，有趣極了。每每總能遇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她不說港風，我還以為是……唔，好難形容。”

　　舒厭厭急闖闖地推開畫室的門，湊近葉司音去征求最公平的鑒定，“復古港風妝容教程，好看嗎？”

　　“港風？”葉司音詫異地看向她。

　　舒厭厭已經將對方非同類不知曉年代特征都忘了大概。

　　然后。

　　葉司音誤以為港風復古等于災難特效，好和好看是兩碼事，他模糊回答，“挺好的。”

　　“少年，你眼光不錯。”

　　由于葉司音是看了她的仿妝技術唯一沒有笑也沒有持相反意見的，所謂英雄惜英雄，舒厭厭對他的態度逐步改觀，她點頭，帶著掩飾不住小得意，“謝謝！你也挺好看的，我們五五開吧。”

　　對上葉司音的目光，她又心虛地修改數據，“四六開，或者……三七開？算了吧，做人要有自信，我還是覺得五五開合適。”

　　練習開始，維持了不知道多久的安靜。

　　舒厭厭慣性放下油畫刮刀去看葉司音面前的那副，對比之下，她的油畫像漫畫，那副漫畫像油畫。步驟技法耐心細節……讓兩幅作品以天壤之別形態呈現。

　　然后，舒厭厭便又坐不住了，“我突然想起來我丟的銀行卡應該就在這附近，我猜很可能在桌子底下哪個夾縫里等我。”

　　不等葉司音挪開。

　　舒厭厭一貓腰從他腿邊距桌子邊的夾縫里鉆進了桌子底下。

　　反正她也找不到自然就隨她去找咯。

　　失去參照，依舊不耽誤葉司音的專注練習。

　　與此同時的樓下。

　　門鈴聲響。

　　傭人開門后聽說是美院的院長親自拜會，又聽說是女孩父親。

　　梅姨親自引路，且行且莞爾，“教授，您女兒很有趣，前些年她常開的時候我就在好奇是誰家小丫頭，如今倒真有幸得見。”

　　老舒已經消了氣，面露愧色，“給你們添麻煩了，若有叨擾，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是，望海涵。我來接她回去。”

　　文縐縐的客套對話引得雙方皆發笑，爾后大約沒什么可說，便沉默。

　　漸漸離畫室近了，便能隱約聽到對話。

　　當初為了采光通透材質均輕便為主，畫室并不隔音。

　　“嘶！葉司音你輕點，壓到我頭發了。”

　　“唔……輕點，你輕點。”

　　“疼嗎？我幫你……”

　　梅姨頓住了腳步，進退不是。

　　舒正燮從震驚中回神，最近數次聽地中海打小報告，說葉司音被自家女兒帶的趨于奇怪還不信，如今現場聽到……還有什么可不信的？

　　老舒再也掛不住面子，推門斥責道，“你們在干什么？！”

　　“哈？我在桌子底下找東西，他挪動椅子的時候不小心壓到我頭發了……”舒厭厭從桌子下鉆出來，訝異道。

　　“如你所見。”葉司音平靜道，“舒教授。”

　　舒正燮：“……”

　　空氣都變得尷尬窒息。

　　當然。感到尷尬不已的只有反應過激的舒正燮。

　　梅姨回過神來，極力隱忍笑意不去注意出人意料的一幕。幾秒后，大約是隱忍無果她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