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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事情有些多，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安然才算整理完。

　　在茶水間的門口，她接到了醫生打來的電話。

　　看到醫生的那串號碼，女人的指尖便蜷縮了起來。她接通了，對方先說了話：“安小姐，您母親的手術安排在這周周末。這兩天病情有些惡化，手術不能再耽擱了。您提前準備好手術費，以免到時候做不了手術。”

　　安然握著手機，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使勁地吞了一口口水。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醫生，麻煩您好好照顧我媽。”

　　“這是一定的。”

　　醫生掛了電話，安然才將手機從耳旁拿下來。

　　她走去茶水間盡頭的玻璃窗，窗外斜下方的位置，便是那間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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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很早，安然去了京城醫院。

　　昨晚下了雪，今早起來路邊很多環衛工人在掃雪。早起溫度低，凍得安然鼻尖都是紅的。

　　她到醫院是早上八點半。

　　安然買了些小米粥，進了病房門，她把粥盛出來遞給安父一碗。

　　安父沒日沒夜地照顧安母，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看起來老了幾十歲。男人那雙嘿呦粗糙的手，接粥碗的時候都在打顫。

　　而安母躺在床上昏睡。

　　因為病痛，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以前滿頭的黑發，都生出了白發。

　　“這段時間小蓮經常夜里身子疼，醫生說得快些動手術了。”安父抬起頭，一雙疲憊的眼睛望著她。“安安，這筆錢不是小數目，爸知道你一時間籌集不到。”

　　“可是……看著你媽晚上身體疼，我真的不忍心。你媽有時候疼得，握著我的手要我送她走了……”

　　“爸。”安然打斷了安父的話。

　　安父這一字一句，聽得她也很疼。母親生病疼得想離開這個人世，身為子女的能不傷心嗎？

　　“爸。”安然又喊了他一聲，低頭看向坐在床頭的安父，“我已經快籌到錢了，醫生說這周末就能動手術，還有三天。”

　　“真的嗎？”安父站起身，粥也顧不上喝了。“是昨天來的那位夫人嗎？”

　　“那位……”安然話出口，便下意識覺得應該是宋怡。她便形容了一下，“是長得苗條，看起來溫柔善良的那位阿姨嗎？”

　　安父連忙點頭，“她說她是你喊過來，給小蓮看病的。她帶了一個醫生來，還帶了幾個護工來照顧小蓮。”

　　安然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嗯，是我叫她過來的。爸您放心，錢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后就讓媽做手術。”

　　安父臉色沉重，聽到安然的話，算是有了些安慰。他轉過身坐在床頭，握住安母的手，滿臉都是擔憂。

　　安然在病房里待了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門外，主治醫生站在那。

　　安然關上了，“梁醫生。”

　　“安小姐，今天早上醫院庫里新到了一個心臟，與您母親十分匹配。我是特意過來告訴您的，要不要現在就動手術？”

　　“心臟搭橋手術是沒有辦法才選擇的，有匹配的心臟自然是最好，這樣您母親日后病復發的幾率小。”

　　聞“匹配心臟”幾個字，安然有一瞬間的感謝。

　　但那一瞬間過后，壓在她身上的是高額的手術費。

　　一顆心臟，五百萬。

　　“安小姐，您想好了嗎？”梁醫生看著她，“心臟最多保鮮兩個小時，您盡快做決定，然后去樓下繳費，我們這邊就好安排手術了。”

　　“能遇上有人捐獻器官，又能匹配，是很難得的事。若以后再想換心臟，可能就沒機會了。”

　　“梁醫生。”安然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后方的病房門，而后才慢慢將視線挪回來，“做手術吧。”

　　“您等我十分鐘，我準備一下錢的事情。”

　　“好。”

　　安然走到走廊的窗戶旁，掏出手機開始翻通話記錄。她找到了昨天上午打給她的那個陌生號碼——宋怡的電話。

　　安然緊握著手機，猶豫再三，還是將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通得很快，幾乎只有幾秒鐘。

　　“然然！”對方看到她打的電話，似乎很驚喜。那聲音中溢滿的歡愉，透過電話線傳了過來。

　　安然將手機放到耳旁，緩緩開了口：“夫人，有關遇白哥的事我答應您。您現在能把錢打過來嗎？醫院來了一顆匹配的心臟，我媽在兩個小時內要做手術。”

　　“可以可以，我立馬打錢過去。不，我立馬來醫院。”那頭的宋怡應該是在匆忙下樓，“然然你別急，阿姨馬上就過來。錢我剛剛讓管家打進你的銀行賬戶了，你拿去繳費。”

　　“你先去急救室外面坐著，阿姨馬上就來陪你。現在醫療技術發達，換心臟成功率很高。親家母還年輕，四十多歲，成功率就更高了。”

　　“那個管家啊，讓司機開車送我去醫院……我陪我兒媳婦等親家母做手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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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母的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

　　護士推著病床出來的時候，安父起身連著抬腳的動作就往前撲，若不是安然扶著，他都要摔倒在地。

　　醫生摘下口罩，“心臟移植很成功，病人暫且昏迷，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但預估應該沒問題。”

　　安父先隨著病床去了ICU。

　　安然聽著醫生的囑咐，一面聽一面點頭。一雙手攥在身前，始終都沒有松開。她抿著唇，“梁醫生，這次手術后，我媽的身體應該會舒服一些了吧？”

　　“會的。”醫生說，“之前身體酸痛難忍，是器官衰竭引起的。現在植入了好的器官，日后這些并發癥就會減弱。安小姐，我建議您讓您母親先住院治療三個月，以防萬一。”

　　宋怡站在安然身側，見她那般憂心，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別擔心然然，手術既然成功了，你媽媽就是有福氣的人。”

　　梁醫生：“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安小姐您母親的情況比較穩定。”

　　安然沉沉地吞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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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怡在病房待了半個小時。

　　午后下起了雪，不是今年的初雪，卻是今年下得最大的一場雪。

　　街邊的行人腳步匆匆，北風刮來，吹起了安然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