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大爺的!”張偉看到黑色塑料袋里的東西后,破口大罵道,他確實很感激剛剛那位老爺爺對他的照顧,不過這算哪門子事情?我張偉就算不是名牌大學畢業,也不至于淪落到做環衛工人的地步吧?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張偉拿著這黑色的塑料袋身體跟著不斷的抖。什么叫來接我?我這年紀就要跟你一樣魂歸黃土不成。他這想法并不是不敬重那位老人,只是他一想起那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老爺爺把他帶回家之后便自己消失了,張偉現在就想撂下挑子不干了。
說不干就不干,張偉拿著老爺爺黑色塑料袋里的1000元現金就準備往外走。
當張偉走到影院門口的時候,看著附近的高樓大廈,卻猶豫了,他發現他找不到離去的方向,就算這里的每條街都標注了自己的名字,每棟樓也都有它屬于的公司,但是張偉知道,那些東西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每個方位都是陌生的,他已經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找尋了3個月,卻一無所獲,也許那位老爺爺不抱他回那個儲物間的話,他第二天依然會醒,然后重復著這樣的生活,覺得是老天給了自己另一條生命,殊不知老天并沒有做什么,因為他只是用阿司匹林配酒而已。
張偉渾渾噩噩的走了回去,他害怕了,他害怕他自己一無所有的活完了這一輩子,他害怕他到最后連尸骨都沒人會去管,他害怕了這座城市給他的這種陌生感,如果說唯一的一點溫暖,也許就是剛剛那位老爺爺給他的那個黑色塑料袋。
張偉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了剛剛的那間儲物間,現在想來,他對于老爺爺的恨意幾乎是沒有的,他只是把他對于自己的恨意強加到了老爺爺身上而已,老爺爺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甚至于還變相的幫他找到了工作,雖然是個打掃的活,但也至少也給了他讓他在這座城市里繼續活下去的資本。
給張偉思考自查的時間并不多,門外已經傳來的敲門聲。
“你就是七爺說的那個小伙子吧?”門被輕輕的推開,但當他看到只有張偉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就徑直的走了進來,肥頭大耳的,雖然穿著上很得體,下身黑色西褲加上一雙亮的閃眼的皮鞋,上身白色襯衫外面再披了一件黑色西服。但是張偉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個人十分的油膩。
王鵬飛,這個油膩中年男的名字,也是張偉這接下來3年的主管,想來他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也不會想到他現在會有如此雄壯的體格吧。
張偉知道自己如果現在不接受這份工作的話,他真的很可能就死在街邊了。就算不死,接下來找到的工作可能跟現在的對比并不一定會更好,這份工作都還是老爺爺幫他找來的。
“你好,我就是,我叫張偉,是**學院的今年的畢業生。曾經在....”張偉正準備把他的簡歷用言語的方式來告訴眼前的這個油膩中年男,但是還沒說到一半便被打斷了。
“不用介紹那么多,你就負責打掃下影樓的衛生而已,具體的負責范圍,我都標注出來了,下午場之前必須打掃完畢,不然就滾蛋。”王鵬飛把一張地圖丟給張偉便離開了。
“真不知道七爺怎么會讓這么一個愣頭青來....“
張偉就這樣干了兩年的保潔工作,直到去年有個女售票員因為懷孕請了長假,張偉才有機會來到影樓的售票部門,不過比起售票部門,張偉寧愿回去干他的清潔工,至少活動自由,也不用天天看那些來買票的人的臉色。
張偉坐在高高的旋轉椅子上,回憶起自己這3年的時間,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雖然沒有在這座城市里飛黃騰達,不過至少活了下來,唯一讓他弄不懂的就是老爺爺留的字條上的那句話。
而且通過這3年的時間,張偉也從那個剛剛初入社會,滿懷抱負的文藝青年,變成了現在得過且過的社會青年了,張偉自己也不知道到,這樣的日子會不會就伴隨著他一身,也許他也會像七爺一樣,在風燭殘年的時候,到影城的背后撿個失意的小伙子,留下那樣的黑色塑料袋,然后拿著自己這一輩子賺的不多的錢遠走高飛不知所蹤吧。
正常的下班時間是5點,不過因為張偉本身就住在影城里,所以張偉有時候會坐在售票處到晚上10點左右,一來幫他們住的遠的人頂會兒班,二來反正他那么早回去也沒事做。
本來張偉調動到售票處之后,王鵬飛是讓張偉住到影城樓上來的,那里的居住環境稍微比張偉一樓的儲物間要好一點,不過張偉自己還是婉拒了,住的久了,就習慣了吧,張偉現在已經完全就不想跳脫出他現在的這個圈子了。
晚上10點,張偉跟夜班的一個同事交班之后便往他住的地方走去,雖然最近全國各地都出現了疫情,人人都帶著口罩,電影院也毫無人氣,不過他們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只不過很輕松就是了,尤其是張偉這樣的,就住在電影院的,他也實在沒地方可去。
回到儲藏間,張偉把手機充好電,隨便打開了一個主播界面,撕開一桶泡面,拌好調料便往門外走去,這就是他每天晚上的業余生活了,看看那些主播們的逗比場景,當然最開始的時候也會去看美女主播,不過現在的美女主播都長一個樣,很快就膩了,所以他現在經常看的還是些逗比主播的日常翻車。
漆黑的走廊盡頭是開水房,張偉拿著手機照著光,一步步的走過去。
“!!!你們干嘛?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