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眾多的紅眼巨狼,以及方才的普通狼群,顯然不是碰巧都聚集在此地,而是一早被盧科用特殊手段控制了??梢哉f,控制了這些狼群的盧科,在這片山林中可能比起宗滅都來得可怕。
蔡紫然表面鎮(zhèn)定,內(nèi)心卻焦急無比,她若是故技重施,凝神歌唱,用美妙的歌聲打動并支開這些可怕的巨狼,那么自己定會無法分神與對方四人戰(zhàn)斗。
只要對方三人纏住己方其他三人,那剩下的盧科便能夠?qū)⒆约狠p松擊倒。若是不唱,那這些餓狼和盧科四人一齊撲上來,己方四人也同樣是兇多吉少,比賽雖規(guī)定不能殺死參賽者,但如果是不幸死在兇獸口中,那就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
“卑鄙小人!”郭霞雙拳緊攥,怒目瞪視著盧科。
盧科聳聳肩,一笑道:“在下不過是善于借助天時地利,怎么就卑鄙了?”
蔡紫然咬咬牙,對郭霞三人道:“你們盡力抵擋三分鐘,我來將這群紅眼巨狼驅(qū)散!”斟酌之下,她還是覺得用吟唱驅(qū)散群狼的法子更有希望。否則若是盧科四人與紅眼巨狼群一擁而上,自己這邊只怕立刻就要傷亡慘重。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這……”三人面面相覷,但想到那紅眼巨狼的厲害,知道這也許是最優(yōu)的選擇了,于是硬著頭皮道:“師姐,我們一定盡力抵擋!”只是說這話時,他們顯然底氣不足。
“如果你們抵擋不住了,那就逃!不用管我。聽到了嗎?”
三人聞言一驚,郭霞更是急道:“不可以,師姐,我們決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你放心,我死都不會讓他們傷到師姐的!”她入門后與蔡紫然十分處得來,蔡紫然更是對這個妹妹十分照顧,郭霞心里早已將這圓臉師姐當(dāng)作親姐姐一般。
蔡紫然聞言心里一暖,但她還是佯作憤怒地斥道:“小霞,你聽話!他們還不敢把我怎么樣。你們難道忘記我的出身了么?”
郭霞三人聞言一怔,這才答應(yīng)下來。
于是,蔡紫然閉上雙眼,不再理會外界的喧囂,開始自顧自地吟唱起一曲《星夜》來。
正值夜晚,漫天星光灑落在她的身上,一曲歌謠,旋律動聽,幽靜美好,已經(jīng)靠得近了的巨狼群竟然都呆立在原地,不再前進(jìn)。
盧科雙眼微瞇,喝道:“上!”他這邊四人便齊齊沖上前去,而郭霞三人則擋在蔡紫然身前,各自施展手段抵抗。
仁芳鎮(zhèn),東靈院。無頂峰三百階一處寬敞平臺。
此時的中心擂臺上方出現(xiàn)了兩片光幕,面朝兩個方向,平臺上的眾人都能清晰地看到此時交起手來的蔡紫然與盧科小隊。
“唔,這是周贊的弟子!竟和萬獅的弟子斗上了。”黃平山喃喃道,“這兩隊的實力差不多,可能周贊那邊的還要更強(qiáng)一分,只是看這形勢……”他也發(fā)現(xiàn)了蔡紫然在那吟唱,其他人三打四的情況。他皺著眉,細(xì)細(xì)觀察,深深思索,但依舊不明白其所以然。
萬獅臉上噙著笑意,他的弟子雖然個人戰(zhàn)斗力不算突出,但是卻有盧科這個善于控制一般兇獸的特殊人物,到了兇獸出沒的大山森林里,他可謂是如魚得水。
劉心明一行四人本來見天色暗了,打算先找個地方歇歇腳,不過他們才在一處空地坐下,便聽到了某個方向傳來一聲低沉的號角,隨即又有女子動聽婉約的歌聲從同一個方向傳來。聲音雖弱,但還是被心細(xì)的劉心明感知到了。他對眾人道:“你們仔細(xì)聽一下!”
杜澤凝神一聽,若有所思,隨即恍然道:“是蔡紫然的聲音!周贊的隊伍在那邊?!彼种钢曇魝鱽淼姆较颉?p> “走,他們可能有麻煩。去看看!”劉心明道。
四人全力催動靈氣,飛奔往音源方向。
全速之下,四人數(shù)息間便已抵達(dá)了那片戰(zhàn)場。劉心明速度最快,杜澤緊隨其后到達(dá),他們看到了周圍狀態(tài)奇異的巨狼群,看到了一男一女已經(jīng)被打倒在地,滿身傷痕,原來是郭霞和周贊門下的另一名優(yōu)秀的白階弟子,他們修為尚淺,對方的盧科又與其兩位白階師弟齊力出手,很快就解決掉了二人,根本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jī)會。
盧科和他那兩個白階同門此時騰出手來,四人便要圍攻拿下對方那苦苦支撐的黃階男弟子。那男弟子見勢不對,想到師姐方才的吩咐,就要尋覓機(jī)會逃走,只是在四人的盯視之下,這機(jī)會……似乎并不大。
朦朧中看到與盧科等人對峙的似乎是曾經(jīng)隨周贊來與黃平山見面的四位弟子。劉心明也不猶豫,對后方的杜澤道:“杜兄,我們?nèi)筒套先凰麄??!?p> 說罷在人群之中一掃,向著那印象中參加過黃階擂臺的盧科沖了過去。杜澤見狀,則一步閃到對方隊伍里的兩個白階弟子身前,拔劍刺去。
盧科和那兩個白階弟子又哪里是劉心明和杜澤的對手,變故陡生,他們驚慌之下只不過三五下便已束手就擒了。三人身上的令牌也就落入了劉心明二人手里。見到這般變故,那剩下的一個萬獅門下黃階弟子駭?shù)没觑w魄散,哪還有心情再打,忙不迭使出吃奶的力氣溜了。劉心明和杜澤也不攔阻,任他離去。
這時那些紅眼巨狼方才徐徐退走,專心吟唱的蔡紫然睜開雙眸,看到了這出乎意料的一番場景,竟自怔住了。唱歌時的她十分專注,幾乎是不會理會外界的聲響,是以剛剛沒有留意到太多動靜。她心中對于睜眼后可能看到的結(jié)果有諸多猜想,但眼前的一幕,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蔡師妹,我們又見面了?!倍艥晌⑿χ蛩蛄藗€招呼。
蔡紫然看著失去戰(zhàn)斗力、被制服的盧科三人。又看看劉心明,杜澤,還有才趕到不久的袁蕊和曾龍四人。感激地道:“多謝各位師兄相助!”
她隨即注意到在躺地上渾身傷痕的郭霞和師弟,臉色一變,連忙小跑過去,神情焦急,俯下身子喚道:“小霞,子新,你們怎么樣?”那男弟子原來叫作林子新。
郭霞面色蒼白,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道:“師姐,我沒事,沒傷到根本。你快看看子新吧。”
蔡紫然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向林子新,見他昏迷不醒,面無人色,“子新!子新!”她叫了兩聲,沒有回應(yīng)。深吸了一口氣,她將一只手搭上林子新的脈搏,觀察他的傷勢。
劉心明等人靠近來看。
見到蔡紫然面色越來越難看,袁蕊忍不住想要問話,卻被身邊的劉心明攔住了。
須臾,蔡紫然將手拿開,口中一聲長嘆:“唉……”
“師姐,怎么樣?”那黃階的男弟子忙問道。
“他沒有生命危險,但傷得很重,至少要休養(yǎng)月余方才能夠痊愈。只不過……”蔡紫然搖搖頭,不再說下去。
“這……”
“張合,你先為子新處理傷口,喂他服下這粒丹藥,帶他進(jìn)廟休息。我再看看郭霞的傷勢如何。”蔡紫然對那黃階男弟子道,劉心明等人才知他原來叫作張合。
蔡紫然又向郭霞走去,摸著她的脈搏好一會兒,道:“小霞,你主要是受的外傷。內(nèi)傷不重,好生休養(yǎng)的話,應(yīng)該三日內(nèi)便能完全恢復(fù)。我先為你敷藥?!闭f著從儲物袋里取出兩瓶藥水。
“三日……那我豈不是無法繼續(xù)和師姐并肩作戰(zhàn)了。唔……”傷口傳來的痛楚令郭霞的面龐一陣扭曲,不住喘息著,想再說話,卻被蔡紫然阻止下來。
“別說話,養(yǎng)傷要緊!”蔡紫然柔聲說道。一想到這個師妹在這種受傷時候,還在擔(dān)心自己無法為團(tuán)隊出力,眼眶不覺紅了。隨即又深吸一口氣溫和道:“姐姐晚些為你唱幾首歌,會讓你減少痛楚,也會讓你好的快點(diǎn)的?!?p> 劉心明一直在仔細(xì)聆聽他們對話,此時聞言,心中一動,有了打算。他從懷中掏出竹笛,徑自吹奏起來,笛音清凈,悠揚(yáng)遠(yuǎn)播,傳入了眾人耳中,令人心神安寧,靜怡舒泰。
蔡紫然轉(zhuǎn)頭望了他一眼,眉頭微挑,憶起了數(shù)天前曾經(jīng)在白階擂臺賽尾聲時聽到的優(yōu)美笛聲。即使很多人會忽略,但是對音樂十分敏感的她可不會,莫非眼前這個面龐尚有些稚嫩的少年就是當(dāng)天的那個撫笛之人?
只是片刻,她便聽出了那音聲中蘊(yùn)含有深切的慈悲之意,對傷痛有著治愈之能,于是在悲急之中嘴角露出一絲感激的笑意,對這白衣少年大生好感。
笛聲傳入郭霞耳中,她本來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孔此時逐漸恢復(fù)正常,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不止是她,其他身上有傷的人都仿佛感覺那些傷痛在加速恢復(fù)著。
片刻后,二人的傷口被處理好,蔡紫然和張合把他們抱進(jìn)屋里,隨后又出來向劉心明四人再次道謝。他們的導(dǎo)師最是交好,所以弟子間也連帶著比較和睦。
杜澤問道:“蔡姑娘,你覺得該怎樣處置這幾個人?”他指指地上被捆住的盧科三人。
蔡紫然轉(zhuǎn)頭望向那三人。圓圓的臉蛋上浮現(xiàn)出一絲怒意,但隨即平復(fù)下來,深吸口氣對杜澤道:“放他們走吧,只不過,他們得吃下這個。”她拿出一個玉瓶,從里面倒出三粒紅丸。
她緩緩走向躺在地上的三人,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服下這粒毒藥,它三日后將會毒發(fā)。這毒乃是我蔡家的長老煉制,我會在三日后比賽結(jié)束時給你們解藥。不過……這三日內(nèi)如果攻擊我們兩隊的人,那么解藥就別想拿到了!這毒雖然不會致命,但卻會令你們靈氣盡失。你們可想好了。”
瞧著她認(rèn)真的表情,三人面面相覷,抗拒的小表情顯然在說:我不吃。
蔡紫然俏臉一寒,冷冷道:“如果不吃,現(xiàn)在我就斬斷你們的手腳!”
看著她認(rèn)真的表情,三人再不敢有絲毫猶豫,忙道:“我吃!我吃!”便都張口將那紅丸吞下肚了。
“滾!”蔡紫然喝道。
三人聞言如獲大赦,只是方才打斗受傷,此時全身酸軟,尚站不穩(wěn),竟連滾帶爬地溜了,模樣著實有些滑稽。
他們走遠(yuǎn)后,袁蕊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既然能用毒藥制住他們,為什么不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幫手,反而放他們走呢?”
蔡紫然狡黠地一笑,道:“我哪里有帶什么毒藥,其實那不過是些治腹痛的藥丸罷了。方才我恁么講,為的是要嚇唬住他們,讓他們不敢再找我們的麻煩??扇绻屗麄円恢绷粼谏磉?,萬一什么時候他們察覺不對了,在我等毫無防備時出手,我們就有可能會著他們的道。但是現(xiàn)在他們走遠(yuǎn)了,縱然察覺到什么異常,也沒法傷害到我們?!?p> 袁蕊恍然,臉上流露出佩服的神色,由衷地說道:“蔡師姐,你好聰明?。〔贿^……為什么不直接廢了他們呢?那不是一了百了嗎?”
蔡紫然微微一笑:“只是一個比賽罷了,犯不著如此?!?p> 袁蕊微微動容,由衷贊了一句:“師姐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