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歲御天不知是在跟自己還是誰過不去似的,又是狠狠的一下。不過這次不再是毫無反應。
只聽見噗通一聲,一白衣少年狼狽地落在他們跟前。
傾訢睦看著滿是血的白衣男子,一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便去扶他,晉晨軒也連忙過去幫忙。
“無事”歲幕推開左右扶著他的兩人,看向血訣中央的那個人。
歲御天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少年一襲白衣,面若冰霜,但微微上挑的眼角放佛藏著千萬種風情,此時白衣被血染紅,有些地方被刮破,露出里面如玉般的肌膚。薄唇流出鮮紅的血,襯著蒼白的臉色更加奪人心魄。更重要的是,他的眉眼與歲喻熾有著七分相似。
“你是…?”歲御天顫抖地問道。
“歲喻熾之子,歲幕。”
“哈哈哈哈,他當真死了,哈哈哈哈,死了也好,也好。”歲御天瘋狂地笑著,笑著笑著竟落了幾滴淚。慢慢平靜下來,開口問道“可以告訴我,他是怎么死的嗎?”
“你還記得之前給我母后下的沉腐蠱嗎,雖然當時對外稱蠱已經被月纖長老給解了,但其實沒有,因為你下的蠱與母后的身體本就相排斥,根本解不了,只能遏制蔓延。”
歲幕頓了頓接著道“從那以后都相安無恙,久到就連父皇都快忘了蠱的存在,可就在母后生下我剛好100年時,蠱突然快速地運轉,根本遏制不住,沒一會便侵入五臟四腹,父王見不得母后獨自一人痛苦,便施了同心訣,替她分擔了一半痛苦。當我得知消息趕到時,我看著前幾日還好好的,如今卻奄奄一息的父母,傷心欲絕,我說‘我勢要殺了歲御天’父王卻用沙啞的聲音呵斥我‘放肆,那是你大伯’他說是他沒有照顧好你,沒有保護好我母后,不怪任何人。”
歲御天一臉不敢相信,原來是他直接間接害死了歲喻熾。可當他聽見“那是你大伯”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我做了那么多錯事,甚至害死了你,你竟還視我為兄弟。原來多年的執著,仇恨,都顯得如此的可笑,終究是他不配他歲喻熾。
很久以前,魔族之王帶回來一個小魔,他是魔王得力手下的遺子,從那以后,那個小魔便成了魔王之子,名為歲御天。歲御天50歲的時候,魔后生了他們第一個孩子,取名為歲喻熾。魔王魔后終日忙于族里事務,便將歲喻熾交給歲御天照顧。歲御天很喜歡自己這個弟弟,吃飯要喂著,睡覺要抱著,出門要帶著,事無巨細,全都是他一人照顧。當歲喻熾長大些,他兩仍然像從前那樣,形影不離,兩人一起修煉,一起變強,眾人皆艷羨,魔族雙子,手足齊力,宛若稱霸。這樣的時光流逝的很快,至到那天,歲喻熾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日日去陪她逗她,看她嬉笑怒罵。本來作為哥哥的歲御天應該高興自己的弟弟找到了所愛,但他卻沒有,他感覺那個女人搶走了他的弟弟,他發現了自己對歲喻熾不正常的感情。他開始想盡辦法阻止他們在一起,慢慢地兩人感情越鬧越僵,在他給那女人下蠱的時候,歲喻熾徹底與他決裂了。他認為他的弟弟只是圖一時新鮮,最終還是會回到他身旁,可是當歲喻熾與他決裂時,他慌了。他想著要是他得到了整個魔族,那歲喻熾也是屬于他的了,于是他修煉了禁術,召喚了魔族地底下的極兇之獸,逼至魔宮,卻沒想到歲喻熾在他身體里藏了一滴心頭血,就在魔宮門口,他們的家門口,利用這滴血封印了他。他沉睡了近千年的時光,夢里總有一個稚嫩少年扒著他的袖子,脆生生地喊著他“哥哥”。他是他一生的執念啊,可現實竟如此殘忍。是他錯了,錯在了不懂愛,以為愛是占有,卻不知放手也是一種愛。
歲幕在傾訢睦沒注意之時,迅速割破心臟處,取出心頭血,那滴血搖搖晃晃飄向陣眼處發出一陣強光,以血為始,以血為終,八百多年的封印終于解開了。
“父王吩咐我,當你蘇醒時,便放你出來。如今你自由了,離開吧。”
歲御天挪動著僵硬的身體,一步步想要靠近歲幕。
傾訢睦快一步擋在歲幕身前,警惕地盯著眼前之人。晉晨軒也跟著擋在了歲幕面前,兩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哎~幕兒,我可以留下嗎?我想替你父王守著他的魔界”…就像守著他一樣,歲御天停下了腳步說道。
“魔界,自有我來守著。”歲幕冷冷地說道。
歲御天看著歲幕,原來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心里一陣疼,離了這,我還能找到當初嗎?
歲幕看了一眼晉晨軒,便隨著傾訢睦離開了。
“走吧”晉晨軒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拜,便對著歲御天說。
“我自己會離開的”
“你去哪,你不是說要留下嗎?”
“可是,幕兒說…”
“我們尊主就是這樣,表面上冷冰冰不近人情,可實際上卻比誰都心軟。走吧,尊主讓我給你安排住所”
從今天開始,我只是魔族最衷心的將士,守著他的子民,護著他的孩子。歲御天暗暗宣示。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這又是怎么搞得?”魔域都城中月纖長老,頭疼地看著自家主上。
傾訢睦扶著歲幕,將他輕輕地放在藥床上,讓開身子讓月纖替他查看。“他受了那個心頭血同心咒的反噬。”
“哎,真是一點也不讓我省心,你把他放出來了吧?”
歲幕點了點頭,不可置否。
“你啊你,總能體諒他人,到自己這,所有事都一個人扛著。”說著拿乘藥的靈器砸向了他的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別,長老,他這次傷的挺重的,你可別再傷著他了,以后我會替你看著他。”傾訢睦一臉心疼地護住歲幕的頭。
“你心疼個什么勁啊,我下手能不知輕重嗎?起開,礙事。”月纖是真在氣頭上,句句話火藥味十足。
傾訢睦也不敢還嘴,生怕她一個不愿意,不管了,碰了一鼻子灰,默默地站在一旁乖乖看著。此時若是有學院的人看到平時霸氣側漏的院長大人如此,肯定得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