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黃鶴城的城墻前,李孟探出手,放在那塊灰色城墻的石磚上,一道白光之后,人已消失在原地。
空間的轉換讓李孟差點沒有站穩,最后停下時眼前景物一變,雙腳所站是一處庭院的中央,身前則是一座白色的樓閣。
夕心柔在身后拍了拍有些恍惚的李孟,指了指前面的樓閣道:“還等什么,走吧。”
跟在夕心柔身后,李孟來到樓閣前,推開大門。
白色的樓閣內部極為空曠,樣式也是極為樸素,內外如一,只有墻壁上一些仿佛靈氣化作的丹云緩緩而動,預示著它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李孟踏入樓閣內,遠處正在打著算盤的掌柜抬起頭,開口道:“既然進了門,那么規矩應該懂吧。”
李孟還在愣神,夕心柔立即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邊小聲道:“錢”
李孟心想真黑,這還沒開始就收錢,我忍了。不過萬一什么都問不出來,以后別怪我砸了你們的店。
李孟從納戒中拿出一百仙玉,扔向前方的掌柜。
仙玉表面光滑如鏡,看著普通,內里卻蘊含著極為濃郁的靈氣。要知道一枚仙玉就相當于一百顆靈石,一些小宗門一年也不一定賺的到那么多。
掌柜將仙玉收入囊中,開口問道:“想問什么。”
李孟看了眼身后的夕心柔,夕心柔立即插腰道:“怎么,老娘不能聽么,哼。”
李孟想了想,似乎被她聽去也沒什么問題,反正她肯定聽不懂。
李孟轉頭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一名叫做李晨風的人,關于他的所有消息。”
掌柜眼神瞬間一閃,又恢復如初,不過卻被李孟捕捉到了。
李孟心中游移不定,想著難道這個問題問的突兀了,不然對方的反應不會是這樣。
掌柜開口道:“你確定是李晨風么。”
李孟點頭道:“是。”
掌柜道:“好,在這等著。”
掌柜轉身推開身后的珠簾,消失不見。
李孟轉過頭,看見夕心柔的表情好像也有些不對,便開口道:“怎么了。”
夕心柔眨了眨俏皮的雙眼,明眸紅唇百看不厭,忽然掩嘴一笑道:“早知道你問的是他,我告訴你得了,浪費那么多仙玉。話說沒看出來啊,李孟,你居然這么有錢。對了,你也姓李,難不成和那個李晨風有什么關系?”
夕心柔盯著李孟的雙眼,隨即否定道:“不可能,據說李晨風是天劍洲出生,你是東神洲的,中間隔著茫茫滄海,還有一個中洲,應該不可能有關系的。”
李孟沒想到夕心柔居然知道李晨風,這是他父親的名字。既然掌柜的還沒回來,那就正好可以從她口中問問關于他父親的消息,到時與得到的消息再驗證一番。
隨即,兩人你一言無一語,在空無一人的樓閣中互問互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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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浩瀚無邊,妖魔精怪不計其數,自有人修行逐漸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以來,已經過了無數萬年。
歲月更替,萬物流轉,秘境自然也是不計其數。其中有天然形成的,自然也有后天修建的。
自然形成的秘境想要踏入其中,往往需要一定的機緣。
在遠離廣袤大地的蒼藍天穹下,無數浮云隨風而動,飄蕩在萬里高空。
一封從云羅洲而來的密信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抵蒼穹,順著風向著其中一片白云飄去。
信封路過一群繞云而翔的仙鶴,驚起一陣低鳴。在某個瞬間悄然消失無蹤,不知去了何處,仙鶴四處張望,也找不到它的半點蹤跡。
靈氣涌動,仙山樓閣不顯于人間,但卻真實存在于人間。
天邊,一陣強橫的罡風吹來,將仙鶴的陣型瞬間打散,拍向兩邊。也將那朵百丈白云拍的稍稍露出一些真容。
白云之上,仙池輕涌,假山林立,靈蝶追逐著百花,天鳥繞梁而鳴。一座白色的樓閣被風輕輕掀開一角,紗帳帶起淡淡漣漪。
那座被人以驚天手段,放置于天穹下,白云上的白色樓閣,名為‘云中居’。
白色的庭廊下,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樣貌年輕俊美。
他手中握著一只畫筆,筆下是一副極富意境的山川圖,只差最后一筆,便能完成。
那封從云羅洲而起的信飛臨他身前,男子抬起頭,握住信函,輕輕打開,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欣然一笑,連手中那副只差最后一筆的畫卷也不管不顧,直接起身,從云中居而起,前往天下五洲之一的云羅洲,速度之快匪夷所思,轉瞬之間,千萬里已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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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鶴城,天方夜閣內,李孟已經等了三個多時辰,雖然從這里看不出天色,但想來此時已經快到入夜時分。
夕心柔早就等的不耐煩,獨自去了黃鶴城內。
李孟閑來無事,就在閣外扎起了馬步,一拳一步,走起了樁。
時間悄然而過,又過了三個時辰,李孟停下走樁,呼出一口氣。
掌柜終于再次出現在李孟身前,將一疊紙放在李孟手上,同時又將一塊不知是何材質,兩面光滑如玉卻什么也沒寫的令牌放在了那疊紙上。
掌柜笑著開口道:“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這是您要的關于李晨風的所有信息,這塊令牌是我天方夜閣的令牌,只要靠近百里之內,它就能指引您找到開在就近的天方夜閣。”
看著如同換了一副表情的掌柜,李孟有些不確定自己看到的,但思索再三還是選擇先將那塊令牌收進納戒中,然后拿起那些紙坐在旁邊的石桌前看了起來。
李孟一張紙一張紙看過去,與白天夕心柔告訴他的話做了對比,信息基本一致,只是這些紙上的更為詳盡,連最后李晨風最后在云羅洲停留的地方都有標明。
李孟看著那最后一張紙上寫的那個地名‘暮雨山’,后面還有一行字‘水月宗’。
李孟眼睛微瞇,沒想到父親最后去的地方,是云羅洲四大宗門之一的‘水月宗’,到底在那里發生了什么。紙上沒有記載,看來只有自己親自去問了。
李孟站起身,看著那個笑臉依舊的掌柜,抱拳開口道:“多謝了。”
掌柜立即回禮道:“不敢不敢,您但凡有事只管吩咐,天方夜閣什么不多,就是消息管夠。”
李孟有些奇怪掌柜的反應,不過仍是回道:“會的,那我先走了。”
李孟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掌柜立即喊住李孟,指了指旁邊另一處地方道:“剛才與您一起來的姑娘是從這里走的,只要跨出去就是黃鶴城內,不用從城門外再走一遍了。”
李孟便依著那個方向一路走去,跨過那扇表面是一顆蒼松古樹的樹身,消失在庭院之內。
等李孟離開后,掌柜擦了擦額頭汗水,轉過身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白衣俊美男子道:“副閣主,他走了。”
白衣男子正是白云之上‘云中居’的主人,也是天方夜閣的副閣主,在修行界大多數人都稱呼他為‘云中君’,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掌柜站在一旁,想問又不敢問,神色游移不定。
身著白衣的云中君坐在李孟剛才所坐的地方,開口道:“想問什么就問吧。”
掌柜大著膽子道:“副閣主,剛才那名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要把那塊令牌送給他,要知道那可是...”
云中君手指在石桌上輕點,節奏舒緩有律,開口道:“本就是他的,何來送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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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鶴城內,李孟從天方夜閣所在的地方一步跨出,再出現時雙腳已經站在大街上。
天色昏暗,已近午夜。
街上無燈亦無人。
忽然,李孟被人一拉,拉近了一條窄小無人的漆黑巷子。
李孟剛要動手,卻發現那個將他拉近巷子的人,正是先一步進入城中的夕心柔。
巷子極為窄小,站一個人都顯得擁擠,兩個人更是只能身體貼著身體,一動都不能動。
夕心柔伸手擋在李孟嘴巴前,另一只手指了指上面,示意他不要說話。
李孟不明所以,只能暫時聽從她的話。只是兩人此時的狀態,有些奇怪,由于實在貼的太緊,李孟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前之人胸口傳來的柔軟觸感。
李孟臉一紅,側過頭,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兩人頭頂上方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劍鳴和爆炸聲不絕于耳,雖是在高處,聽著也感覺有些驚心動魄,聲音一路遠去,又漸漸消失在遠方。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在確定打斗聲已經離去后,夕心柔重重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李孟。
雖然夜色昏暗,但兩人是修行者,自然目力驚人。夕心柔看著李孟側過頭,有些微紅的臉,頓時發出‘噗嗤’的笑聲。伸手在李孟臉上一戳道:“怎么,怕姐姐吃了你么。”
李孟看到夕心柔的樣子,知道危險已過,但此時他稍一動,身前的擠壓感便會不自覺的傳來。
李孟假裝淡定道:“怎么回事,剛才是誰在上面打架。”
夕心柔看著李孟側過的頭笑道:“其中一個是和我們合歡宗敵對宗派的瘋女人,不知道從哪知道我沒死,來追殺我的。另一個則是黃鶴城的城主,元嬰修為。”
李孟詫異道:“元嬰?難怪光聽就感覺很激烈,只是那個追殺你的人這么強么,連元嬰都能一戰。”
夕心柔一想到那個差點一劍刺死自己的瘋女人,臉色有些不好,看著李孟問道:“你想問的事問完沒有,我們接著去哪。”
李孟開口道:“去水月宗,離這遠么。”
夕心柔想了想道:“也不是很遠,乘坐渡舟的話十天左右。”
李孟道:“那趕緊走吧,這里不安全。萬一那個女人又折返回來,我可擋不住,到時可別怪我丟下你不管。”
夕心柔笑道:“放心吧,她就算再強,還沒到能打贏元嬰的地步,不過現在是晚上,確實方便跑路。”
夕心柔頓了頓,抿嘴一笑道:“你先出去還是我先出去啊。”
李孟毫不猶豫用力側過身,擠出小巷,看了看天色道:“我不認識路,你帶路。”
夕心柔從小巷中走出,身上依然穿著李孟那件青色的長袍,借著月色,更加顯得楚楚動人。她轉過身,沿著大街一側走在前方,李孟則跟在她身后。卻看不見她臉上泛起的淡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