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時分。歲考第二日繼續進行。
參加第二日歲考的人極少,只有十人而已。但那不代表看的人會少。那些沒有通過第一日歲考的弟子依然會來觀看比賽,這是一種學習,也是一種彌補自己不足的過程。
在擎天峰山腰處,早就聚集了眾多弟子,三五一群聊著昨天的歲考和今天那十人的最終排名。
當第一輪勝出的十人來到場間時,立即有人喊出他們中某些人的名字,同時遠遠的看著。可以說這十人就是蒼云宗筑基期弟子中最強的十人了。
“聽說今年歲考居然有四個筑基初期的弟子站到了最后,真是匪夷所思,往年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人群中有人議論著。
另一人接道:“我也聽說了,其中一個據說還是天生道體,好像叫什么君山青。還是東神州四大修行家族之一君家的嫡子。”
又有人小聲道:“不過其他三人好像沒聽說過啊,據說也是今年剛進宗的弟子,沒想到實力居然也這么強。”
有一名知道些小道消息的弟子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另外三人一名是掌門真人剛收的關門弟子,據說叫張團圓。而那名女子則是拜入了紫竹峰峰主門下,資質極為驚人,聽說只用了三個月便跨過了煉氣十層。最后一個么,自然是我逐日峰的李孟師叔了,論在符道的造詣我可沒見過比師叔更厲害的人了。”
“他們來了”有人指著遠處喊著。
李孟一行四人順著那座連接幾座山峰的虹橋一路走來。
張團圓一臉得意的插腰走在李孟身后,似乎在李孟身邊他的勇氣格外多。墨羽則有些拘謹,他不習慣被人注目,這還是第一次有這么多人看著他,緊張也是難免。而張蒹葭性格活潑,通過昨晚那頓飯,李孟知道她已經拜入紫竹峰,成為了紫竹峰峰主的弟子。而且她性格活潑,雖然對于一些世俗之事有些懵懂,但這也顯得她的天真無暇。
君山青等人也從其余幾座虹橋上走來,站上了擎天峰山腰處的平臺上。
白露秘境依舊存在,不過當眾人踏入其中時,發現內里早就與昨日天差地別。
秘境能夠依創造者的想法而改變,那十座擂臺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座更大的擂臺。擂臺用黃土鋪就,極為堅固,大小和昨日的三座擂臺加起來一樣寬闊。
數百弟子站在不遠處看著擂臺之上,而今日觀看歲考的峰主也和昨日相同。蒼云掌教和掌律真人依然沒有前來。
今天主持之人已經更換,李孟等人曾經在入宗考核的時候見過他。名字叫做卓遠,是張團圓之前蒼云掌門的關門弟子,入宗十年境界卻提升極快。
擂臺之下那些筑基期弟子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臺上那個言談舉止極為灑脫,神情瀟灑自若的卓遠,可見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
山腰處,玄微真人點頭贊揚道:“卓遠這小家伙越來越不錯了,我觀他金丹圓潤無瑕卻隱有靈氣外散,似乎有突破至元嬰的征兆了。”
赤陽真人道:“快是快了點,不過也不用在意,畢竟是天生道體。如果修行上沒有這種速度,還算什么天生道體。”
玄微真人道:“話是這么說,不過天生道體確實讓人羨慕,當年我們那一批人中也出現過幾個,可惜都沒走到最后,半途就夭折了。聽說這一次歲考也有一個天生道體。”
坐在最左邊的飛來峰峰主韓天隨開口道:“他叫君山青,是我飛來峰的弟子”
赤陽真人笑著指正道:“錯了,不是一個,是三個。”
場內,卓遠站在擂臺之上,看著眾人道:“歲考第二日比賽規則很簡單,每人都需要和其余九人一戰,最后勝場最多者既為歲考第一名。而第一名的獎勵,是一枚回天果,此果具有生死肉白骨,也有提升靈力的強大功效。”
卓遠略作停頓,看著前方道:“今天第一戰,由李孟對戰劉荒。”
李孟沒想到第一個便叫到了自己,然后才想起昨天自己好像就是第一擂臺的勝者,而劉荒是第二座擂臺的勝者。而對決的場地也是按照昨天來定的。
李孟站上擂臺,在他的對面,站著臉色有些蠟黃的劉荒。
臺下,殷其雷看著身邊的周行道:“沒想到你第一輪就遇到了他,劉荒他實力如何。”
站在殷其雷身邊,穿著一身墨衣的周行開口道:“很強,雖然比凌陽師兄還差點,不過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三年他的劍術進步極大,看來他的目標應該就是擊敗凌陽師兄,拿到第一名了。”
擂臺上,劉荒神色不悅的看著李孟道:“原來你就是李孟?”
李孟點頭道:“怎么我們見過,我在蒼云宗這么出名了么。”
劉荒冷笑道:“沒什么,劉城之前受你照顧了,不過你放心,我沒興趣為那個廢物找你麻煩。歲考就是歲考,我對你沒興趣,你也不是我對手,認輸自己下去吧。”
臺下除了張團圓等人,沒人覺得劉荒說的話是廢話,筑基期弟子中誰都知道劉荒的實力。而他的對手只是一個剛剛拜入宗門不過大半年,修為也只是筑基初期的弟子而已。
李孟笑道:“這個,那沒辦法了。”
劉荒以為他接下去會說‘我認輸’三個字,卻沒想到等來的是‘我稍稍認真一下吧’這七個字。
劉荒表情不悅道:“好,既然你想讓我送你下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孟抬手之間,雙手各自捏著一張符箓。
劉荒抽劍向著李孟筆直沖來速度極快,同時冷笑道:“雕蟲小技,以為區區符箓會對我有用么。”
李孟雙指同時放開身影向后急退,兩張符箓懸于空中無風自動自行燃燒起來,最終化作兩面火墻擋住了劉荒的視線。
劉荒速度不減手中長劍在火墻上橫斬而過,兩面火墻便被這一劍撕成兩段瞬間消散。
只是還沒等劉荒得意,忽然發現兩面火墻之后便是兩面冰墻,劉荒再度持劍斬去,又是一劍斬裂。
冰墻之后便是土墻,接著木墻,劉荒心中有種不祥的感覺,但他自認劍術強大,對于一名筑基初期的弟子還要后撤,不符合他的劍道。
前面四堵墻皆被他一一斬去,但卻始終不見李孟的身影。
第四面墻之后,居然是一面泛著金光的墻壁,極為耀眼。劉荒只能繼續揮劍,想要強行破開這面墻壁。但他沒想到這面墻壁比起前面四面更加堅韌,一劍之下居然并沒有破碎,還有隱隱重合的跡象。
劉荒對于自己一劍還破不了對方的符箓極為惱怒,運起手中長劍,集中靈氣運起一套劍法中最強的一擊。這一劍帶起一道強勁的劍風,那面泛著金光的墻壁在掙扎了一下后也應聲碎裂。
劉荒看到自己一劍之下的實力略感滿意,剛剛跨過那面碎裂的墻壁,臉上笑容卻瞬間消失無蹤,代替的是無盡的迷惑與茫然。
只見劉荒身前又出現了一面火墻,與他第一劍斬裂的毫無區別,而當他看向左右八方時,發現所有的路都不通,八個方位皆有火墻豎立,擋住了他所有的去路。火勢極旺,熱浪將空氣的溫度點燃,讓他感覺有若置身于火海之中。
場外所有人幾乎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以他們的視角也看不到李孟的身影,因為擂臺上已經被上百面五行符箓凝聚的墻壁占滿,他們只記得最初時劉荒沖了過去,之后李孟后退時不停扔出符箓,接著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因為那些符箓形成的墻壁實在太多,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場外,玄微真人道:“符箓居然還有這種用法?沒想到這幾年的時間,不止符箓,赤陽你在陣法上的修行也不慢啊。都快趕上掌門師兄了。”
玄微笑著看向赤陽真人,發現他居然在搖頭,心想難道自己想錯了?
赤陽真人笑道:“論陣法,蒼云宗除了掌門,確實就屬我了。不過很可惜,李孟他入我門下不過半年時光,光畫符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學習陣法。別忘了,我們當年是什么修為的時候開始學習陣法的。”
玄微真人疑惑道:“如果不是你教的,又是誰教的,而且我看他擺的這個陣法,明明是按‘五行八陣圖’擺的,雖然只有表象,但對付筑基弟子已經綽綽有余。這門陣法我們蒼云宗,連掌門師兄都不會,不是你教的還能是誰。”
赤陽真人看著場中那由五行符箓組成的陣圖,和在圖中如同無頭蒼蠅般左右亂闖,始終找不到出路,靈力即將枯竭的劉荒,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赤炎真人道:“當年我也是從一本殘破的古書上學來的。不過我看場上這套現在雖然只有形,尚未凝成意的陣圖,似乎比我學的那一套還完整一些。等歲考完我得好好問問這臭小子。”
秘境之內,看到擂臺上密密麻麻的墻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又愿意相信符箓還能這么用,這要是他們自己闖了進去,別說沖出來。此時早就棄劍認輸了。
擂臺下此時也有很多飛來峰的弟子暗暗佩服劉荒,居然在這種密集的符陣中還在堅持。而劉荒本人此時早就在擂臺上欲哭無淚。雖然最初他有些大意,但之后早就收起了小覷對方的心思,可惜為時已晚,從最初那一眼后他就再也找不到李孟的身影了。
四周那些五行墻壁無時無刻不在運動,劉荒只能被迫也跟著跑起來,靈氣終于即將枯竭,他無奈的看了看四周那些墻壁,開口道:“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