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劍回鞘,紫藤摸了摸自己的后腦:
“抱歉姑娘,我還以為是有歹人。”
“你很多仇家么?”
“這,這倒沒有吧。”
這小女子問的是什么問題,明明是她大晚上的上來找自己,才讓自己誤會了,
上?她怎么上來的?
紫藤忽然想到這兒,抬頭便想往她身后看去,
“這不重要,我見你一個人在這上面,似乎在看什么看的很專注,我就想上來看看,是什么呀?”
說完黛青就要上前,他一把拉回她:
“沒什么,下面太悶了,我上來吹吹風。”
這時候若是再找個人一起看公子的熱鬧,他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還未等黛青說話,他便再待不住,畢竟就算是殺伐戰場他也見過了,可是單獨面對一名女子卻是頭一遭,還是...這么主動追上來的!
他現在巴不得轉身過去一塊一塊的扣掉屋頂的石瓦,誰能在這時候告訴他該怎么做啊!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姑娘若是無事,那在下就先走了。”
說完紫藤便要下去,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手臂忽然被拉住了。
怎么回事?
難道她接近自己果然是有什么目的?
紫藤的腦子里迅速轉過一百八十個彎彎,還沒等自己繞出來,他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你就這么下去了?我怎么辦?”
什么?紫藤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腳步,順勢回頭,黛青攤開了手,示意自己沒有一點武功。
“姑娘,你沒有一點功夫,跑上來做什么?”
黛青聽他的話,又氣又好笑,她為了什么上來,難道還不明顯么?
“你是白癡么!”
她氣的直接坐了下來,抱著腿,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盯著他。
好在他不是一塊真的木頭,見勢便知曉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應對罷了。
來都來了,還能怎么樣,于是紫藤看了一眼下面,人已經沒影兒,似乎是已經完全不需要他了。
準確的說,他現在就是徹夜不歸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失蹤了。
挺好。
緊接著他也坐在了她的旁邊,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
“你不是要走么,還離我這么近干嘛。”
黛青語氣似嗔。
“這里高,我擔心姑娘失足掉下去...近點的話,救人方便。”
“你竟會這樣擔心我?”
此時的她眼睛睜大,轉頭看向身側人,眼神中有幾分的期待。
“習慣了。”
紫藤說的沒有絲毫的察覺。
“你說什么?”
剛剛的笑容還沒有散去,就這么凝固在了她的臉上。
等他反應過來,想著趕緊解釋他只是當護衛習慣總要護著身邊的人,沒有其他的意思,卻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怎么有的話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有的話都想好了卻說不出口?!
而等他再看過去,黛青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他。
我真的是白癡么!
這回就連紫藤自己都忍不住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后在心里給了一個大大的肯定答案。
“姑娘,我不是潁川的人,此回是雖我家公子來這里,恰巧遇上這清浣節,本來我也只是個侍衛,不會說話,若是有哪里得罪,還請姑娘不要在意。”
他理了理思緒,小心翼翼的說道,同時看向對面人的反應,若是她不說話,難道兩個人就這么在上面待一宿么?
沒多一會兒,他見黛青重新轉過了身,撇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兩個不大的葫蘆:
“喏。”
說著沖他拋了過來,紫藤順勢接住,打開一聞:
“好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黛青竟然如此懂自己,這一晚上他跟著擔驚受怕,就只想喝酒了。
清酒入喉,雖不是什么叫得出名字的上品佳釀,但是絕對夠味。
安陵城的名酒被他喝了個遍,各有各的特色,但是眼前這個,也是和那些全都不一樣。
“只是什么酒?”
“公子可喜歡?”
“嗯,入口甘醇,這是你們潁川的名釀?”
聽到他這么說,黛青臉上拂去了剛剛的不悅:
“不是什么名品,是我自己閑來無事自釀的青梅酒,你喜歡就最好了。”
“姑娘?”
“爹爹生前是潁川一位釀酒師傅,這青梅酒便是爹爹的獨門秘訣。”
原是這般,紫藤搖搖手中的葫蘆,只是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這葫蘆...”
他不知究竟是哪里令他感到不對勁,只能將話試探道。
“是父親在世時的一位摯交。”
“孫逸?”
他腦中一下子蹦出了這個名字,那天宴席上,獨自窩在不起眼角落的孫逸也是手中不離這樣一個酒葫蘆,只是比眼前這個大出許多。
“你認識孫伯伯?”
還真是他?潁川雖不比安陵,但也不至于這么小吧?
“有過一面之緣。”
“孫將軍他,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不知怎么,他就問起了關于孫逸的事情,可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也可能是實在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吧。
“聽聞孫伯伯多年前從安陵城來到這里,便一直在守著那座皇家山林,現在每日都會去林子里面轉轉。”
“你也跟著同去?”
“有時候吧,怎么了?”
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勁的,可能是他想多了。
“啊對了,前幾日,好像確實有從安陵來的人來找過孫伯伯,你也是安陵來的吧?”
這是黛青已經有幾分猜到他是哪里的人,就算是侍衛,那恐怕也是...
“誰?”
紫藤眼神忽然變得鋒利,皇上來潁川,到王妃山林遇刺,中間還有人去找過孫逸,這幾件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那件事已經查出來是何家姐弟所為,難道還有孫逸的參與?
“我..我不認識來的那人。”
看著他忽然間的變化,黛青一時愣了住。
今晚再無心于此,沒有旁的事,紫藤便決定日后找個機會去會會孫逸。
第二日便是這清浣節的最后一日,也是最為熱鬧的一日。
辛慕和惜言早早的來到了當地的山鼓樓。
只是他們之前也沒想到山鼓樓竟是一座酒樓,原以為是一座景觀樓臺之類。
特別之處就是這山鼓樓的后院極大極大,幾乎圈了一座湖進去,當晚那些兩情相許的男男女女便在這兒燃一燈燭,將其置于河燈上,流于湖中,這便算是兩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