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惜言聞言便知這是曾經不知道哪家的失主找上門了,剛想張口卻又覺得不對:
自己向來行事秘密未曾失手,他又怎知是我?
這一想那公子又開口道:“姑娘不必疑惑,東西不是從我這里被你拿去的,真正偷走它的賊,另有其人。我費了點力氣才查到,只是上一次去取回時,晚了姑娘一步。好可惜。”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朝惜言,一副勢在必得只是早晚的樣子,可聽不出來哪里可惜。
“你跟蹤我,見過我?”
惜言的語氣漸冷,她開始感到后怕,自己若真的被跟竟然從無察覺。
“當日一面之緣罷了,雖不知姑娘此番行徑為何故,但當真佩服姑娘膽識。只是姑娘可知,人外有人,你膽子,確實不小。”
那公子若有所指道。
“不用左一個姑娘右一個姑娘,我有名字,朝惜言。公子所要何物?”
惜言聽著話繞,便直接報上家名,心里知道就算告訴他,日后也難找到自己。
“前月十三,陳國公府,姑娘究竟帶走多少東西我不問,其中有幅畫請還給我。”
惜言以為自己聽錯了,尋了許久又是極重要的東西,往俗了說是絕世珠寶或是什么定情信物父母遺物都能理解,可竟然只是畫?
她心里確實記得,陳國公滿天下尋了不少大家名跡,外間也落了個風雅的名聲,外加身居高位,有來投其所好之人更是不少。
自己那一趟掃了他不少積蓄,事后聽說氣的他患了重疾,不知如今養的怎樣,只是沒想到他珍藏的東西之中竟然還有偷來的?
“好,具體哪幅?若真在我這里,給你。”
惜言也爽快,這東西對她來說本就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她不愿打聽什么背景故事或是敲詐多少,只是覺得既然重要不如推個順水人情。
“是一幅不大的金絲....”那公子話未說完,院子外卻亮起了燈火,隨之而來的還有嘈雜的人聲。
二人同時抬起了頭,夜間本就昏暗,他們又在其中耽擱許久,此時哪怕一點燈光竟也覺格外亮眼。
在一縷微光映照之下,惜言才真真切切看清他的長相,胸中暗吸一口氣慶幸自己剛沒有真的傷到他。
她現在十分確定,自己之前,從來沒有遇見這樣好看的人。
“他們過來了。”那位公子道。
“竟然結束的這樣早?”惜言完全沒有想到,星竹怎么沒有再拖一會兒,可自己現在……
正想著,突然一陣疾風帶過,這院子里竟然又翻進來一個人。
他二人對視一眼,然后定神望去。
惜言也算混混多年,心態和場面還是撐得住的,心想大不了就說他們兩個一起迷路了。
可這人還未走近,就聽見有人在小聲叫自己
“阿言,朝惜言!”
“星竹?”
“是我,你怎么還在這里?這人誰啊?”
星竹從墻邊快速向她走來。
惜言心里奇怪,星竹來這里做什么?
更令她奇怪的是,每一次自己無論在哪里,星竹永遠可以找到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在下,辛暮。”
說完他側目看了一眼惜言,惜言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才知道身邊人的名字,她一向不愛多事。
“救....命....”星竹低頭盯著她,不情愿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一臉仇怨。
“怎么回事?”
“我....搶到了....”
“你已經得手了?怕什么,我們現在就離開,不用管別的了。”
惜言聽完立刻說道,雖然不知發生了什么,但既然任務完成,那馬上離開就是最大的事。
“等等,我…搶到了,就是…外面的人還在等著我付錢…”
惜言已經邁出去的腳一下子停在了原地,整個人差點踩到裙子拌了一下。
她回頭低身理了理裙擺,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星竹:“最后買家竟然是你?”
想了想又接著說道:“我聽說何家小少爺他不是勢在必得么?還以為…”
“見到了,你說的那個何淵就是個沒頭腦。”
星竹性子雖也混,但身材極高挑俊朗,今日一身黑衣腰間束著一條寬邊佩帶,暗影花紋顯得貴氣十足,比之那些貴族子弟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喘了口氣接著解釋道,
“大概是讓家里慣壞了,這小孩兒領著一堆下人進來,里面剛開始叫價還挺積極,我看著好玩兒再加上一開始參與人多我也沒在意,眼看就剩幾個人再搶都要打起來了,我就和他們一起摻和進去了。”
“那后來呢?”惜言聽著他交代這些心里著實著急,還有一絲是好奇。
“后來…..后來這小孩兒的姐姐來了,小孩兒看起來特別怕他姐姐,他姐姐心情也不是很好,便把他說了一頓,不讓他胡來。”
“你又沒有比人家大多少,干嘛一口一個小孩兒小孩兒的。”
惜言這時候還算有耐心,對他道。
旁邊的辛暮大概是覺得眼下自己的東西已經到手了,對這些閑事好像不緊不慢的也有點興趣,接著問道:
“不知那何淵的姐姐為何生氣?”
“八成是因為她自己倒霉,今晚的請帖不知怎么丟了,差點進不來,耽擱了好久。”
“只是這樣啊,可惜姑娘今晚的計劃了。”
辛慕負手而立,好像很惋惜的說著。
而此時的朝惜言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自己手中的請帖從何而來她最清楚不過,可沒想到居然這么容易就再次遇見那小姐。
她心中自是暗暗盤算著現在的情形,真像今晚一般一無所獲的時候確實不太常見。
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心有點受到打擊了。
想到這兒便抬頭生氣的盯著星竹,眼神深邃冰冷,他自然懂自己的心思。
惜言此時只是沒想到自己剛剛想的一旦出事兒便賴在他身上現今居然成了真,真是可嘆人生無常。
星竹被盯的發慌,抓抓頭發一臉無辜的道,“我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一被說就這么直接放棄了,小孩兒雖混家教還挺嚴哈…”
星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惜言的神態。
他雖比惜言年長幾個春秋,勉強也算的上小半個師傅,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敬她讓她,而且處處護著她。
惜言對他而言,生來便帶著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