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操作的手感很棒，”我和系統交互道，“是的，這個手感也會記錄到你的操作技能經驗中。”

　　“系統，你一共有多少模塊？顯示一下，我看看。”

　　隨即，在我眼底成像的虛擬光幕上，彈出了很多個不同的模塊選項：

　　臨床理論知識模塊、操作技能訓練模塊、專科操作技能模塊、其他特殊功能模塊、系統自我加成模塊……

　　屏幕滾動著，“這么多模塊，我都能用嗎？”我一時貪心，要是能使用這所有的功能，我就可以自己開個診所了。

　　“當然不能，你只有首先完成醫療任務，才能夠解鎖相應的模塊技能。”系統說。

　　“還要完成任務？”我反問。

　　果然，這世間沒有什么東西是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的。

　　“今日任務：氣管插管已完成，獲取技能經驗值+1；

　　臨床知識理論任務：150道急危重癥醫學選擇題，未完成；

　　整理病例：未完成；

　　建立知識框架：未完成；

　　成功搶救病人兩例，獲得能力值1000，可解鎖虛擬操作室訓練模塊。”

　　光跟我提任務和模塊，這個系統沒有設置什么獎勵么，“系統沒有獎勵嗎？”

　　“有。

　　但是要人品值增加到一定額度時，才能開啟其他特殊模塊獎勵功能。”

　　“目前你還處于基礎階段，不能越級解鎖其他特殊功能的獎勵模塊。”

　　救護車后車廂里，我和孟醫生以及其他兩個護士小姐姐，坐在車廂靠椅上，看著兩臺心電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數值顯示。

　　病人靜脈輸液管的莫非式滴管里，補液像驟雨般“嗒嗒”的往下滴。

　　“韓旭，你實習多久了？”孟醫生突然打破沉默問道。

　　我已經習慣了救援工作環境，緊張而有條不紊的氣氛。

　　“快一年了。”我答道。

　　孟醫生重重的點了點頭：“那你很有做醫生的資質，你才實習一年，操作就那么穩妥，不多見啊，你這樣子的實習小醫生……”

　　“你要是能一直跟著我做急救就好了，

　　有你和我搭班，我能省好多事啊……”

　　是嗎？我剛才還在擔心，會不會因為我資歷不夠，會讓他們不愿意跟我搭班呢。

　　“就你這個操作的水平，至少也得畢業之后，再有三五年的工作經驗，才能達到這種水準，你這雙‘巧手’可不能糟蹋了。”

　　面對孟醫生不惜吝嗇的表揚，我有一些害羞，謙虛的回道：“沒有，沒有，也只是我平時操作練習比較多罷了……”

　　“孟老師過獎了。”

　　剛才質疑我插管不一定能插得進去的護士小姐姐，對我也是刮目相看，贊不絕口地說道，“是的呢，孟醫生夸你，你就不要謙虛了，

　　我工作了十幾年，像你這樣子沉著冷靜，操作快而準的小醫生，真的沒幾個。

　　好像……也就……只有你一個，我都被嚇到了。”

　　其實，給病人做氣管插管時，不僅要考慮每個人的生理結構可能有所不同，而且很考驗操作者的手感。

　　坐著救護車回醫院本部的路上，依舊是斷斷續續的堵了幾次車。

　　但是，好在在19:28 時，我們回到了醫院，將病人轉送到骨傷科病房里。

　　醫學論壇里，有一個權威性的論壇，叫做：“丁香園”。

　　“系統？我就叫你丁香吧？”我與它意念交互道。

　　我將意識還未尚完全清醒的女同志，轉運給骨傷科前來接收病人的醫生：“該患者突發車禍，經院前心肺復蘇搶救成功，

　　鹽酸腎上腺素推了五支，十支多巴安靜滴，尚未作檢查，

　　目前患者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瞳孔左四，右四，瞳孔對光反射正常，

　　生命體征：呼吸 18 次/分，血壓62/95mmHg，皮膚完整性受損，可能出現臟器出血，

　　患者過敏史未知，

　　現存風險：失血性休克，肋骨骨折，可能存在風險：多臟器損傷、心搏驟停；

　　全身帶管情況為，左右手兩路靜脈通道，

　　注意監測血壓情況，以防止失血容量性休克，注意監測心率，防止心搏驟停。”

　　這是在轉交病人時 SBAR 的溝通模式。

　　“好的，丁香收到。”系統回復我。

　　推著平車走出醫院住院部大樓時，天色已經黑了。

　　白天熙熙攘攘的醫院的小花園里，此時也寂靜得空無一人。

　　有人曾問過我，你這樣盡了全力的守護有意義嗎？

　　你既拿不到工資，醫院也不會給你什么物質的獎勵，還這么拼盡全力的實習，這樣做，值得嗎？

　　你又得不到任何回報，不如放點水，偷偷懶。

　　我說，當然值得，只要我一天站在臨床的崗位上，我就有一天的責任守護著病人的安康。

　　若凡事都求回報，那豈不是沒有善良可言？

　　若凡事都求回報，那無私奉獻豈不是笑話？

　　少一點功利心，少一點名利心，生活可能會更美好吧……

　　“丁香，你把今天的理論任務給我吧，趁著這個時間，我刷刷題。”我行走在寂靜的夜色中，推著平車，一邊走，一邊刷著外科三基題目。

　　我一邊刷著丁香給我的題目，一邊詢問它一些我思考不透的問題：

　　“丁香，你知道嗎？

　　我以前碰到過醫托，他們面對疾病很嚴重的病人，他們想的，居然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想著騙病人的錢，

　　后來那個病人因為被耽誤了病情，錯過了治療最佳時期，死亡了，

　　都是學醫的，同為醫者，這樣的人，是什么樣的心理呢？”

　　那個時候，因為這件事情，我下班之后帶著另外一個實習同學，搗了醫托的老窩，被醫院發現了之后，居然還被通報批評了。

　　我實在不懂，有什么權錢交易能夠大于病人的生命？

　　“我知道你的過往，我存在于你的意識當中。”丁香說道。

　　“并不是所有學醫的人都有一顆赤誠之心，任何行業都有害群之馬。”

　　“人品值+1。”

　　我嘆道：“唉……加我的人品值又能怎樣呢？”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得到拯救；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白衣天使也不能，拯救所有深陷痛苦之中的病人。

　　“丁香告訴你，如果你能夠達到系統的最頂級，你就可以拯救所有的病人。”

　　我看著這無邊的茫茫夜色，深感道路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