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愿長夜無夢，在所有夜晚安眠。

　　晚安，望路途遙遠，都有人陪伴身邊。

　　想說的話都沒有說完，還是會有些遺憾。

　　這一生，有些短。

　　晚安。

　　——

　　白依陌看著書。今天是周日，系統并沒有逼迫她營業，但她還是拿起書。當看書成為了習慣，便很難戒掉了。

　　她的小姨最終還是沒有提起有關于學校的事，只是給她燉了雞湯，讓她補補身體。

　　小姨催促著：“已經到了睡覺時間了，別那么拼，養好精神。”

　　“我沒事的，小姨。”

　　她說：“放心好了，我自己會調節好自己的。”

　　雞湯香濃，小姨一直都是廚房的一把手。

　　白依陌喝著湯，腦海中傳來系統的提示：

　　【宿主受到雞湯的激勵，學校效率提升5%，持續時間15分鐘。】

　　她眨了眨眼，又開始投入學習中。

　　英語發音和語法，數學公式和邏輯，語文閱讀文言文……這些都是她要提升的薄弱點。

　　十五分鐘后，她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有些疲累。

　　還有些餓。

　　她來到廚房的冰箱，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吃的。

　　填了一下肚子，她便準備去洗漱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清澈窈窕，連續做了好幾個動作，不改美少女的本質。

　　“看起來我也是天生麗質的嘛。”

　　她微微有些自得，難得露出了小女兒姿態。

　　洗漱完后，她拿起手機，看到程沫給她發來消息。

　　“謝謝你，依陌。”

　　“我鼓起勇氣，握住了幸福。”

　　——

　　晚安，在醒來之前，我才會說出再見。

　　晚安，在天亮之后，那是非與你無關。

　　我們離開荒蕪的綠洲，回到沒有陽光的白晝。

　　你醒了，盡管我。

　　所有的美夢都沒做完。

　　——

　　程沫的嘴角漾著笑意，體會到久違的失眠的感覺。

　　她住在家中，就連平時不關心姐姐的弟弟，也感覺到姐姐今天很開心。

　　這一晚，她沒有在復習，而是拿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夏瑜和蘇明杰的合照。那是在高二的時候，兩人在體育館打籃球，蘇明杰興致來了合照一張，發在班級群中。

　　她偷偷地保存下來。

　　程沫的嘴角掛著笑，直到現在，她感覺自己還是像做夢一樣。

　　第一次這么主動……

　　第一次沒被拒絕……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比想象中的更喜歡他。

　　她有太多的第一次，和他有關了。

　　“他會不會討厭我，嫌棄我不矜持。”

　　“還是他也在想我？”

　　少女的心中患得患失，如同夏天的天氣陰晴不定。

　　她無數次打開備注為夏瑜的聊天窗口，想給他發消息，又期待他先主動。

　　身體慢慢疲乏。

　　夏瑜依舊沒有消息。

　　程沫有些失落，又替他寬慰自己：“或許是在忙吧。”

　　就在她要睡著的一刻，手機突然傳出來震動。

　　“好夢。”

　　——

　　你會不會突然地想起我，在某個沒有睡意的清醒時刻。

　　想把身上所有枷鎖，全部掙脫，只為自己做了選擇。

　　——

　　夏瑜坐在電腦桌前，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在飛舞著。

　　屏幕上是白色背景的文檔，而不是任何一款游戲。

　　房間的LED燈已經關了，剩下一座橘黃色的臺燈在發光發熱。

　　掛在電腦右下角的軟件在滴滴滴閃爍不聽，消息列表中，那個叫“青衣”的人消息數量最多，足足二十條。

　　其次是蘇明杰。

　　他保存好文檔，先點開了蘇明杰的聊天窗。一如既往的，蘇明杰發送的是“五殺”“MVP”之類的游戲圖片——蘇明杰同樣也是游戲《英雄聯盟》的玩家，最大的愛好就是開小號虐菜。

　　和玩籃球不一樣，在游戲上，蘇明杰可不菜。

　　夏瑜以前會經常和他玩游戲，兩人雙排承包下路，基本都能打穿對面。

　　不過最近的他沉迷學習，倒是冷落了蘇明杰許多，讓蘇明杰時常有怨言。

　　他回復道：“虐菜好玩？”

　　蘇明杰那邊絲毫不帶延時，很快又回了一條消息：“比你看書好玩。”

　　顯然，此刻的蘇大少對夏瑜的學習還是秉持著批判的態度。

　　他說：“喂，夏大少，你最近在忙什么，晚自習不見你上，晚上也不見你出來。”

　　夏瑜看著聊天框旁邊，青衣的頭像一閃一閃。

　　回復蘇明杰：“在家被迫營業。”

　　“怎么了？”

　　“有想買的東西，缺錢。”

　　夏瑜的零花錢可是被掌控在白依陌手中，他并不能自由支配。所以只能靠著自己打工來買東西了。

　　至于和家里人提……

　　家里人會說，你先把學習成績提上去。

　　蘇明杰發了一個嘲笑的表情。

　　又說：“要不要我借你啊，不計利息。”

　　他是一個小富二代，雖然可支配的錢不算多，但是比起夏瑜還是多不少的。

　　“不用了。”

　　夏瑜說：“下個月的話，錢應該就夠了。”

　　“買什么啊？”

　　蘇明杰表示很好奇，認識夏瑜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他知道夏瑜可不是那么物質的人，手機衣服基本都是適合用就好。

　　“電腦。”

　　夏瑜說：“一臺好的電腦。”

　　“哦。”

　　屏幕對面的蘇明杰果斷跳過了這個話題，夏瑜看到聊天窗口又彈出來一條消息：“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他低垂著眼眸，想到了那個鼓起全部勇氣的少女。

　　竟有一絲絲心動。

　　“老師說，我并不想傷害她。”

　　他說：“等高考結束吧。”

　　夏瑜打開程沫的消息窗口，愣神許久。

　　終究敲出兩個字：

　　“好夢。”

　　“晚安。”

　　他仿佛看到了少女正在幸福的笑，就在眼前。

　　——

　　你會不會突然的忘記了，就這樣等待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安的心漸漸干涸，失去了顏色，只為自己做了選擇。

　　晚安。

　　——

　　網咖，蘇明杰看著聊天窗口，莫名感到有些煩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煩躁。

　　游戲中連麥的小姐姐還在催促他開下一局游戲上分，蘇明杰干脆說道：“太晚了，改天吧。”

　　“怎么了，上一局你的狀態不是特別好么？”

　　“累了，就這樣。”

　　他關了語音，在網吧上愣愣發神。

　　網管看著他，笑道：“兄弟，怎么了，不繼續玩了？”

　　蘇明杰是這家網咖的常客，和網管也有幾分熟。有時候網管閑下來，會和蘇明杰直接雙排。

　　“算了，有些累了。”

　　他說：“下機。”

　　網管沒有多說，給他辦理了下機。

　　蘇明杰離開網咖，走在路上，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空虛。

　　就在他傷感的時候，熟悉的公鴨嗓在他身邊響起。

　　“喲，這不是杰哥嗎？”

　　孔老二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陪著笑：“杰哥今晚這么有興致出來逛街啊。”

　　“哦，才從網吧出來。”

　　他看著孔老二，不由疑惑：“你這是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一條狗啊。”孔建業難得吐槽，他說：“我天天都會在街上到處走走，一直都是一個人，早就習慣了。”

　　蘇明杰第一次看到了孤獨。

　　他說：“怎么不找幾個朋友一起呢？”

　　“嗨，我常年倒數第二，聲音又難聽，又不像杰哥你這么帥，還喜歡和女孩子一樣聊八卦，是大嘴巴。早就成為小丑了，誰還愿意和我做朋友啊。”

　　孔老二說得輕松，他早已經習慣現在的生活。

　　盡管他也還是渴望得到關注。

　　在班級中，他扮演著小丑的角色，成為同學們解壓的對象。但那個時候，他也是開心的——至少他自己如此認為。

　　蘇明杰沒有說話。

　　他在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被拋棄，成為孤身一人。

　　“杰哥，我走了啊，你一個人玩得開心。”

　　——

　　晚安，在醒來之前，那是非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