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秘蓮毒
那間屋子?
他喊得太大聲,重慕顏全聽在耳里。
她停下腳步,掃視一周,后院內(nèi)幾個建筑都長得一樣,只有建在絕壁最邊上的那間屋子有點不同。
外觀太過簡陋,一看就是近日新搭建的屋宅。
重慕顏走了進去,隨手畫個陣,禁止外人進入。待門合攏,她迫不及待往里走。
可是沒走兩步,她便停了下來,這屋子甚是古怪……
外面明明粗糙的不行,一看就是趕建的,可是屋內(nèi)卻用石塊整整齊齊的砌著,四壁無窗,密不透風,現(xiàn)在天氣并不冷,可是這間屋子卻涼颼颼的。
重慕顏輕擰著眉,目光掠過這間屋子每個角落。
她揉了揉手腕,一拳砸在最里面那堵墻,只聽“喀嚓”一聲脆響,一道細縫裂開,蔓延,接著整片墻都逐漸瓦解破碎。
和她猜的一樣,這墻是個障眼法。
這屋子比她想象的要深,越往里走,越黑越寒,已經(jīng)黑得不見五指。重慕顏掌心燃起冥火,可是綠光在這種環(huán)境下顯得更陰郁不詳。
周圍冷氣逼人,濕冷的氣味漸漸變濃,屋頂遍布鋒利的冰錐。
忽然,衣角被勾住,重慕顏伸手去拉,卻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重慕顏猛地將冥火擲了過去,“噌”的一下,冥火順著她的衣角一路蔓延,在她眼前燒成了一個人形。
“燙,燙,燙燙燙燙燙,燙死我了——”火人在呼救,重慕顏撤了火,卻在她足下不遠處重新燃起,四周被映的明亮至極。
原來她已經(jīng)走到了這屋子的盡頭,可是這間屋子沒有第四面墻,再走幾步直接是絕壁下的深淵。
那人拽她衣角是為了提醒她。
重慕顏轉過頭,動作一滯,拉住她的那東西在眼前清晰起來,一個堅固的木桶里面,赫然泡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重慕顏半瞇了瞇眼,端詳了一會兒。
這東西泡在木桶里劇烈的顫抖,臉上有水在緩緩在流動,不對,應該說在融化。
下半張臉還能看得出輪廓,但上面的眼睛和額頭已經(jīng)亂糟糟一團。
脖子以下的皮膚幾近冰化,暗紅色的血脈與森白的骨骼隱約可見。
乍一看,心理上很受沖擊。
那東西顫巍巍的伸出手,上面結滿冰霜,明明被凍僵了,卻還努力的扭動身子,用力扒在木桶上。也許是手指太過脆弱,微一用力,三根手指直接與手掌脫離,掉落在地。
可他卻不知疼痛一樣,毫無察覺,只是用一張五官不辨的臉定定地看向重慕顏。
重慕顏淡定看完全過程,轉開了視線,卻聽身側傳來一聲:“你是怎么進來的?”
重慕顏順著聲音望過去,又看到了一個同樣的木桶,不過里面比剛才那個好多了。
能看出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只不過臉上也籠罩著一層寒霜,不過順眼多了,他沒有可怕的融化……
重慕顏朝他走過去,反問道:“你是誰?”
她一發(fā)問,這男子便答:“我自然是東海醫(yī)觀的學徒。”
重慕顏嗅了嗅,退后幾步,又看了看他,道:“你這是怎么回事?”
男子呆了好一陣,好像需要反應一會,陡然清醒,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一覺醒來,渾身結滿冰霜,成了凍僵人。”
可他只清醒了片刻,馬上又目光散亂:“我能找到解毒之法……”
他過渡激動,臉上肌肉擰在一起,撲撲地往下掉冰塵。
重慕顏試探道:“你們是不是吃了什么東西?”
那人依舊在反應中。
重慕顏又問:“比如一朵晶瑩剔透,美輪美奐的雪蓮……”
“果然是你!”
倏忽,一個熟悉又慍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藏道子帶著弟子破開她的陣追了進來。
重慕顏轉過身來,直視他:“我什么?”
藏道子惡狠狠地道:“是你送那致命雪蓮給我徒兒,害他如此。”
“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誰,你怎么知道他們服用那朵花!”
“猜的。”
“……”
重慕顏歪著腦袋,指了指房頂,道:“你看看這滿屋的冰霜,他們已經(jīng)夠冷了,那這屋子做什么的,一看就是保存什么東西。”
這兩個人都是從內(nèi)向外被凍僵,應該是內(nèi)服了什么東西,不僅如此,重慕顏靠近他們時,還聞到了淡淡的清香。
而這種極寒的屋子,重慕顏只在十絕殿見過,蕭無夜就是弄了個這樣的寒池,用來保存紅蓮不渡養(yǎng)的那盆雪蓮花,若要猜,她也只能猜是那雪蓮。
兩學徒求知欲強,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稀世之物,指不定拿它當成了什么仙丹妙藥的藥引子,拿回來自己先嘗了。
藏道子怒極反笑:“好啊,猜的可真準啊。”
重慕顏服氣了。
總有一種人,不去探究真相,看誰不順眼誰就是罪魁禍首。
忽然一道白光劃破空氣,疾如雷電的向她抽了過來。
重慕顏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伸手將迅疾的鞭子生生攔了下來,那鞭子碰到她被反彈了回去,發(fā)出巨響。
后面一些弟子忙不迭的散開了。
一縷發(fā)滑落眉骨,重慕顏抿唇,輕笑:“前輩沒變,和當年一樣,一言不合就動手。”
東海醫(yī)觀被砸是他一生的恥辱,藏道子聽完,怒火更盛,再次揚鞭,卻發(fā)現(xiàn)重慕顏的眼神變了。
接著藏道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鞭落不下去,再一回頭,一只手緊緊攥住了鞭身,白光映亮了蕭無夜的眸子,里面躍動著洶涌的殺意。
這時,小童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聲音清脆:“師父,殿主來了……”
蕭無夜神色冷淡,森然開口:“你干什么?”
藏道子不知為何心中一涼,鞭子還在兩人手中僵持著,聲音不免低了下來:“我管束一下這個丫頭。”
蕭無夜語氣云淡風輕,聽不出其中喜怒:“她還輪不到你管束吧。”
藏道子臉色唰地青了,震驚的將前因后果統(tǒng)統(tǒng)噎在嗓子眼里。
看來前因后果也不必說了。
蕭無夜將鞭子從藏道子手中輕抽出來,淡淡道:“扶傷手是用來救人的,這東西以后也用不到。”
他突然伸手一彈,跟了藏道子幾百年的法器便在他手中寸寸盡斷。
藏道子臉色一僵,思緒急轉,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她與殿主相識還是怎的?
空氣中彌漫著陰冷的氣息,沒人想輕舉妄動。
重慕顏提醒道:“你們不是要找罪魁禍首嗎?喏,就站在你旁邊!那花是他的。”
蕭無夜眸中含了一絲笑意,偏頭看了她一眼。
藏道子怒道:“一派胡言!殿主有恩于東海醫(yī)觀,連年資助我等精研醫(yī)術。”
重慕顏啼笑皆非,頗為無奈:“你真是,老糊涂一個。”
好像有些理解天機大會上那些人看待江淮城主的感覺。
藏道子往前走了兩步,怒視她:“你快說,如何能解這雪蓮之毒。”
重慕顏抬了抬下巴:“你問他啊。”想了想,又道:“你生氣歸生氣,別錯怪我,不如我?guī)湍憬鉀Q了他,你消消氣,再把藥給我?”
正在這時,不知何人揚起一把白色粉末,蕭無夜身形一閃,擋在她身前,一揮手,平地起了一陣清風,將那東西吹散。
有弟子訝然道:“殿主你這是……”
重慕顏也詫異道:“你這是做什么?”忽一回頭,自己已經(jīng)踏在了一個極危險的邊緣,往后半步,便落入深壑。
重慕顏向下望,峭巖猶如斧劈刀削般,不見崖底,下面白茫茫一片,應該是潮濕形成了一片水霧。
這要是掉下去,上來可就難了。
重慕顏抬頭看向身前的背影,雖然有些負罪感,但是一想到二人關系,那么一丁點負罪感也消散了。
她微微側身,朝藏道子喊道:“不如我先證明自己清白,那花的來歷,我們回頭再細談。”
下一刻,重慕顏在蕭無夜的胸前重重一推,微笑道:“你把人家耍得團團轉,還要我?guī)湍惚澈阱仯氯シ词∫幌隆!?p> 她自證清白的方式就是推真正的罪魁禍首下懸崖。
蕭無夜猛然身形向后仰去,卻瞬間拉住她的手腕,道:“好啊,那你陪本尊。”
在眾人驚呼大叫中,重慕顏咬牙切齒地道:“蕭無夜——!!”
二人瞬間消失在懸崖邊,落入深不見底的崖底。